广陵殷家得以沉冤昭雪,从刑案录中永久摘除。
三日后,惠帝终于宣见。
一些君臣之间的客套话,并予以了小小的封赏。
整件案子,到此,算是得到了一个圆满的结局。
可不知道为什么,段垂文却感觉不到任何兴奋。
“这不是很正常么。”
夏侯昭抬袖挥了挥,侍奉的婢女们躬身退下。
水榭内顿时陷入寂静,唯有茶盖在不停翻腾着,发出咕噜咕噜地声响。
“正常?”段垂文呐呐地重复着这两个字。
二皇子亲自执壶,为彼此斟满热茶。
“每次你办完大案,不都要缓上好几天?”
“不是。”他缓缓摇头,“我是觉得,这案子结束得太仓促,还有很多疑点……”
“得,这句话,自从你我熟识后,听了不下有几十遍了。”夏侯昭将茶盏往对方面前推了推,道,“你就是太累了,脑子里还在胡思乱想,你得跟本皇子一样,学会适当放松。”
说着,少年一抬袖:“瞧瞧,多美的雪景,在这片白茫茫中烹茶赏梅,真是惬意啊!”
段垂文顺着望去。
纱幔外,雪花纷飞,簌簌扬扬,照这趋势,想必落日前,整个京师将银装素裹,美不胜收。
白雪,的确是一种能够在无形中洗涤人心灵的自然景观。
“今年的雪,下得挺早。”
“还好吧。”夏侯昭低头呷了口茶,“其实距离年关,也就剩两个月不到了,彼时……”蓦地,不知想到什么,二皇子皱
了皱眉,面色恹恹地搁下茶盏。
他砸了砸唇,看向对面:“段哥,一直忘了问,你和太子……怎么回事?上回你居然让他宿你家里面?你就不怕……”
“怕什么?”段垂文面露不解。
“你是不知,若这世上有公狐狸精,那他定是首当其冲——”
“阿昭,他是你兄长。”他微微沉下脸色,打断了二皇子的话,“不管怎样,你理应敬重他,不该在背后说这些胡话。”
“我……”夏侯昭欲言又止,一副有口难辩的样子,迟疑再三,撇了撇嘴角,道,“是真的,我亲眼所见!”
“大概三四年前吧,那时候我还小,而太子……皇兄,已经在出入朝堂,帮着父皇处理政务了。”
“有段时间,大皇兄与一位异姓王的长子走得格外亲近,同进同出,经常去宫外游山玩水,吃茶听戏的,反正……瞧那世子的样儿,就差没把心肺掏出来给皇兄了。”
夏侯昭等了半晌,也没等到那句“后来呢”,抬眼一看,段垂文似乎在听,又似乎没在听,眉宇间蕴了些愠色,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二皇子只得自顾自地往下说。
“后来,还真是把命给抵上了,不晓得皇兄从中使了什么手段,反正……下场挺惨,然后这位异姓王手上的兵权,就全部归到了皇兄麾下。”
“你是说,他对那个人,和对我……差不多?可我与他,从未一起游山玩水,吃茶听戏
过。”
夏侯昭闻言,一口热茶差点喷出来。
“咳咳……重点是这个吗?”
若不是那张脸正经又严肃,他几乎要以为对方在不满些什么了。
少年轻叩桌面,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段哥,你在这方面涉世未深,我不得不提醒一句,这世上不仅有美人计,还有美男计,太子他突然对你如此亲近,定是有所图,你可得当心,别哪天被他——”
“启禀二皇子,宫里头送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