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李捕头宛如一头暴躁的狮子,恨不得以头去撞柱子了。
终究,他仰天长叹一声。
“唉,说到底,最惨的是大人,这一系列打击之后,虽然面上看起来依旧冷静沉稳,但实际上……肯定已经在怀疑自己了……”
夏侯芷轻手轻脚的靠近阁楼,透过小小的气窗,看到那个将自己关在里面的人。
颀长的身形靠着墙根,盘腿坐在地上。
头发有些凌乱,嘴唇附近冒出了一圈青色的短髭。
他攥着手里的一摞东西,正在不停地翻看着,双目一瞬不瞬,仿佛入了魔。
李斯的话,再度在她耳边回荡。
“距离三天之约,就剩几个时辰了,我知道,大人他不是怕受罚,而是不甘心,到手的案子,怎么就飞了呢!可要是有猫腻,谁能有如此通天的本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更改一切,难道……那靳侍郎当真是被冤枉的?”“谁!?”
随着高喝,矫健的身形如箭矢般袭来。
呯!气窗破了,四目相对。
片刻的寂静后,段垂文转过身,一边往回走,一边道:“不要总站在暗处,真怕哪天伤了你。
”
“咳。”夏侯芷挠了挠鼻尖,绕到正门,抬起手,象征性地敲了敲。
“……请进。”男人低沉的嗓音里,显然掺杂了一些无奈。
“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地方?”话出口后,她便有些后悔。
这种时候,说这种话,除了令对方感到更加心烦之外,应该毫无意义吧?
段垂文微微一愣,却是如往常那般说道:“多谢。”
反应太正常了。
可也正因为如此,就很不正常。
夏侯芷想,如果是她的话,付出了那么多心血,又拥有着这样一颗充满正义的心,此时此刻怕不是要气到崩溃……
“殿下,你看这几张纸,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她循声看去,男人的双眸布满血丝,但依旧清朗。
他完全没有放弃。
那副样子,似乎就算还剩最后一点点时间,也会坚持到底,绝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她眨了下眼,走近几步,接过他手中的纸。
皱巴巴,像是压在什么手稿下面,用来垫衬的,因此留有一些若隐若现的墨印。
印子并不规则,似乱画的,又似……
突然,一个很浅的图腾映入眼帘。
夏侯芷的指尖,不由自主地攥紧了。
她下意识以余光瞥向段垂文,幸好对方目前的神情和警觉性大大降低,正微微垂着眼不知在思考些什么,并没有留意到自己。
咚咚咚……
心口的声音越来越大,鼓动着,狂跳着。
她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抑制住自己的手不颤
抖,控制住自己不露出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