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正默默揣测着,这时,夏侯芷悠然起身,负着手去了后殿。
气氛顿时变得轻松起来,起初是窃窃私语,渐渐地,声音越来越大。
等到夏侯芷返回时,尚未掀起隔帘,那里面的议论纷纷便入了耳。
“哎,你们听说了么,那大理寺的少卿段垂文,急功好利,假造了一个什么冤案,生生将刑部侍郎诬陷得入了狱!”
“诬陷?圣上已经降罪了吗?”
“倒是还没有,但应该快了,据说三日为期,今天便是第三日了呢。”
“确定是起冤案?我怎么听说牵连出不少官员……”
“在上书房时信誓旦旦,这么久了,却啥都没查出来,可不就是冤案了嘛,那段垂文自诩公正严明,这下算是踢到铁板了,你们且等着看吧……”
“殿下。”鸟嘴觑着自家主子阴晴不定的脸色,小声建议道,“您要是担心,就去看看,虽说公主那事已经结了,但您只是去看看,又没人说得了什么闲话,何况……谁敢说?”
夏侯芷偏过头,蓦地勾唇一笑:“言之有理。”
于是,文华殿内的官员们干坐了一下午,自始至终没能等到他们的太子殿下。
远远地,大理寺的侍卫就望见一辆似曾相识的华贵车辇,挟着横冲直撞地睥睨气势,急速驶来。
几乎只迟疑了一瞬,侍卫心中便有了数,当车帘掀起,里面的人跃下后,即从容作揖道:“参见太子殿下。”
“嗯,免了。”
夏侯芷一甩袖。
“段大人在沽阁,游廊尽头左拐——”
话音未落,一锭银角迎面飞来。
侍卫惊喜接过,下意识咬了口,又在衣服上擦了擦,才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末了,重新挺起腰板。
虽然谈不上熟门熟路,但几次下来,对于大理寺内部的布局,夏侯芷也算有了大致了解。
七拐八弯,眼见着阁楼就在不远处,她忽然想起什么,猛地顿住了脚步。
“殿下?”鸟嘴疑惑侧目。
“去,把李斯给本宫叫来。”
一间空屋,夏侯芷坐在宽椅上,交叠起长腿,看向堂中之人。
“到底怎么回事,你可以选择主动说,亦或被逼……”
出乎意料地,威胁之言尚未出口,那李捕快就囔囔了起来。
“格老子的,这几天实在太憋屈啦!”
一边的眉梢挑起,她微扬下颌,诱导道:“说说,本宫替你做主。”
许是相处时间久了,又经历过一些事,李斯现在对太子的印象还挺不错,再一听这话,顿时有种自家弟兄来撑腰的感觉,立刻一五一十地全部抖落了出来。
“原本都是板上钉钉的事,不知道怎么地,在一夜之间全部变了样!”
“画好的押,不见了,可那地方分明严防死守,进不得任何其他人。”
“摆放证物的库房起了火,查来查去,竟真是个意外。”
李斯踱来踱去,喘着粗气,忿忿道:“那些也都算了,偏偏大人谋划好的一切,全都落了空!”
“
证人跟中了邪一样,矢口否认,派去箐西的人,挖了一个晚上,别说尸骨,连根毛都没发现……我们相当谨慎又迅速,加上打着皇上的口谕,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儿全都毕恭毕敬地不敢造次,姓靳的关在大牢里,就算有什么动作,也……根本没可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