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朝阳自云层泄出,洒在两人身上。
明明是冰冷的拥抱,却仿佛有了温度。
夏侯芷想,或许对于他们来说,这反而是最好的结局。
靳梁是进了大狱,但显然,一切尚未结束。
上书房。
“皇上节哀!”
“龙体为重哇!”
听完回禀,众臣子纷纷叩首。
惠帝以袖遮面,伤心得似要背过气去,一旁的朱公公又是递参茶,又是拍背,好一番折腾之后,殿内才渐渐平息下来。
“段少卿。”
“臣在。”
段垂文正欲道出目前所掌握的证据,并请求特批相关的文书,以便在最短的时间内彻查清楚,却听惠帝悠悠道:“这段时日辛苦你了,接下来,就交由刑部去处理罢。”
“皇上?”他惊诧抬头。
“朕知道你想说什么。”惠帝扬起手摆了摆,一副极为疲惫的样子,“芊芊是朕的女儿,是这大夏的公主,原本也确实即将肩负着和亲的重任,她的死,不仅是朕个人之痛,亦是全大夏的痛。”
“可其中的隐情,朕也听说了,追根究底,倘若她不被那个小太监迷了心窍,不做出那些……有违皇家脸面的事,就不会发生后面的种种意外!”
惠帝微微闭眼,深吸了口气:“虽然很是心痛和愤怒,但不能因为这份私心,便将所有的过错,统统加注在靳侍郎一人身上,如此一来,岂不是令臣子寒心,岂不是……要成为一个昏君了吗!”
“皇上圣明哇!”
“
吾皇包元履德,实乃大夏之福!”
称赞声顿时此起彼伏,所有臣子均沉浸在动容的气氛中。
然而,偏偏有人,就是这么的不识时务。
“启禀皇上。”段垂文嗓音严肃低沉,犹如钟鸣,穿透了这一片嘈杂,“有件事,臣不得不重申,靳侍郎之所以被押入大牢,不仅仅因为违令致使九公主丧命,他身上背负着一桩极其重大的冤案。”
四周霎时安静下去,纷纷看向这敢于突兀打断之人,一双双眼睛里皆透着不赞同,像在打量一个异类。
段垂文早就习惯于这样的注目,他保持着躬身的姿势,神色从容,不卑不亢。
“冤案?”须臾,惠帝欠了欠身,像是才想起来这回事,问道,“你是指广陵那起谋逆案?”
“不错,只等彻底清查,便能三司会审,做最后定夺!”
“嗯。”君王微微颔首,“既如此,那相关的证据,你也一并交给刑部罢。”
闻言,段垂文心中顿时一个咯噔。
他没想到,自己说得如此直白,就差点明刑部理应避嫌,皇上还是让他转交案子。
心里面清楚,不该再多言,可一想到殷家弟兄俩充满期盼和感激的眼神,想到苦苦守在殷庄的老妪,想到卷宗上所描述的惨烈过往……
他做不到就此放手。
他承诺过,会亲自为殷家沉冤昭雪,会让所有手染鲜血的罪人,付出应有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