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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卿月噙着泪,慌神地冲他笑。
“别说话了,别说话了!”她的声音哽咽得不成调子,“你累了,只是累了!”
“什么信不信的,我不想看。待你好了,我要你亲口读给我听!”
崔康时的手抚去她眼角的泪,涩然喘息:“待我死了……你记得将我……将我和慕儿……和慕儿合葬!”
宋卿月惊恐地捂上他的嘴,流着泪躁怒:“闭嘴,你闭嘴!你若敢死……你若敢死……”
她看着他苍白的脸,空白着脑子,哆嗦着嘴唇威胁:“崔康时,你若敢死,我定不独活!”
话落,她泣不成声。
生而同室,死而同穴——这是她与即墨江年的誓言啊!
眼下,她却只想与崔康时生于一处,死于一处,不分不离。
崔康时艰难地露出一个笑脸,伸手捏住她捂唇的手,轻轻挪开,虚弱道:“我好累……那……那容我睡……睡一会儿!”
身子委实太痛,唯有“睡”去,方能令他释然。
“不要,不许睡!”宋卿月厉声,扭头,“衡儿,过来,快过来,让爹爹陪你玩!”
江秋灵慌忙将玉衡抱来,她急急接过,将玉衡放到枕边。
她泣不成声地命令:“衡儿,抱住爹爹,跟爹说话!”
玉衡偎入崔康时怀里,胖乎乎的小手抱住他的脸,低泣着唤:“爹爹,爹爹……”
崔康时痛楚阖目,颤抖着唇,于玉衡额头落下一吻。
他艰难抬手,想要搂住玉衡,手却倏地重重垂下……
“平安……”
“主君……”
耳畔有人在呼唤,崔康时大步疾行,莫敢回头。
天下雪了,这雪下了来饶阳一路,便连望春山的梅林都被覆住。
遍山遍野的红梅,被大雪压低了枝桠,如火的梅林里,有一女子朝他奔来。
“平安……”
“平安……”
他认出了她,朝她急急奔去,任她重重撞入怀里。
女子于他怀里仰眸,半嗔半怨:“我等你许久了,你怎么才来?”
他替她拂落满头的雪,又低头一吻她冻得通红的鼻尖,满带愧疚道:“怨我认错了人,走错了道,我来迟了。”
女子牵了他的手,蹦蹦跳跳带他往梅林深处走去,叽叽喳喳。
“平安,后山的梅花开得比前山的好,我们去折一些带回去,插到翡翠别院里去。”
“平安,许久没听你弹琴了,你要弹琴给我听。”
“平安,我想你,我们再也不分开!”
“我也想你……卿……慕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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