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丘泽应声转身之际,他伸手唤回,又道:“告诉他们,崔家为乾月朝廷之恩人,但有消息尽管禀来,勿疑勿瞒。”
夜暮临近时,即墨江年缓行于烧成灰烬的廿安宫。
乾月将士们已开始查抄宫宇,清理宫庭。
于中宫一处偏殿内,将士们现了四具烧成焦炭的尸骸,两大两小。
借着将士们挑着的宫灯,他垂眸看向摆于雪地上的四具尸骸,厌弃地阖上双目。
山风呼啸,掠耳而过,如咽如泣。
这声音,他曾听于沙洲城外的沙窝……
沙窝内,是被即墨云台坑杀的五万将士之枯骨。他们的尸骸日夜为悍阳所照,数月之后,一如眼前的尸骸般焦枯。
攥手成拳,手背青筋暴起,骨节“咯咯”作声。
即墨江年心中有憾,憾未能亲手杀了即墨云台,令得即墨云台得了一个好死。
章丘泽拱手请示:“陛下,当如何处置?”
他蓦地转身,哑声道:“大的,弃下山崖。小的埋了!”
他的亲卫们暴尸荒沙大漠,即墨云台与这个晏元良,亦当受之。
定州城中无他想见之人,他驾战车出了定州城,宿于城外的军营中。
心被悬于半空,身被“烈火”煎烤,大睁着双眼,长夜难眠。
翌日,广布诏告之后,终于有将士们带来了,曾效力于崔家的仆奴。
一名刘喜翠的女子,还有一名中年仆奴,战战兢兢被领入营帐,未敢抬头便先跪下。
刘喜翠扑身于地,哆哆嗦嗦地道:“民女刘喜翠,见过乾月皇帝陛下。民女不知主君去向,但知崔家老管家一直在饶阳主宅……”
即墨江年一撑膝头起身,大步走近刘喜翠,伸手一把捏住她的腕子,大力将她从地上扯起。
“起来说,细细说,老管家钟裕在饶阳?”
他胸口急剧起伏,将刘喜翠的腕子捏得生疼,令刘喜翠煞白着脸,怯生生朝他看来。
他的面容入眼,令刘喜翠傻了眼——此人竟然与小主君有八分相似。
即墨江年压着狂跳的心,收回手,强作镇定望她道:“小娘子,道来。”
刘喜翠这才醒神,手抚生疼的腕子,怯生生禀告:
“两月前,饶阳祖宅一老伯去世,主君带夫人去饶阳送葬,回程路上便被抓了。但老管家未回定州,一直留在饶阳。”
即墨江年敛目追问:“你一直在定州?因何知晓老管家在饶阳?老管家可安?”
那位一直跪着的中年仆奴怯生生抬头,小声禀道:
“奴是定州人,却一直在饶阳崔家祖宅效力。主君与夫人被抓走后,老管家将我等遣散,留在了祖宅。”
刘喜翠点了点头,接道:“他还说,老管家买了许多粮米肉食,量大到足以吃用半年,很是不合常理。”
即墨江年血丝遍布的眼眸中绽亮了光芒……
他曾留给崔康时一百枢密使,最得力的石蔡二使也被他留下。
杀向定州这一路,他未尝见到一个枢密使来向他汇报情况。入了定州城后,更是一人未见。
石蔡二使随他东奔西跑,机敏可靠,断不至死无音讯。
弃下崔家两位仆奴,他冲出营帐,暴喝:“章丘泽,点兵十万,即时开拔饶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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