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元良挥剑劈向江秋灵……
他想过许多种死法,却未想过将剑刺向他的,是爱了他十多年的青梅竹马,她怎忍心?
剑未刺近江秋灵,他后脑勺“通”地一声巨响,震得他眼前一黑,手一软,手中剑“当”一声坠地。
他怅然扭头,见宋卿月喘着粗气,惊恐地看着他,手中高举着一只黄铜烛台。
喉头喟然一叹,他缓缓侧倒于地,陷入无边的黑暗。
江秋灵呆呆看着他倒下的身子,双腿一软委顿于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她散了神魂的眸子呆呆的,伸出手,轻轻触及晏元良染血的俊脸。
宋卿月胸口急剧起伏,见晏元良不再动弹,这才一弃手中烛台,一把将江秋灵扯起厉声,“走,我们走!”
江秋灵被宋卿月拉起身子,踉跄着奔出屋子,扭着头流着泪,恋恋回看晏元良。
屋外,无数黑衣人急急奔来,如疾风般拂近二女。
一人快步越过众人,一把将宋卿月搂入怀里,哑声:“卿月,我来了!”
宋卿月立时抱紧他,若抱紧了救命的稻草,一直压抑着的惊恐化成泪水滚滚而出——是崔康时。
她就知道,与她生死相携的崔康时,绝不会弃她母子于不顾。
崔康时松开她,一把扯下蒙于脸上的黑巾,急切问:“儿子呢?衡儿呢?”
她恍然回神,这才拉着崔康时的手,朝屋外高高的台阶奔下,大声呼唤:“衡儿,衡儿……”
玉衡被她弃出雕窗后,爬起小身子,立于窗下两米处的杂草中,仰着小脸上望雕窗,大声哭泣。
崔康时听见了玉衡的哭声,又瞧见杂草里的小身影,快步冲入杂草,一把将玉衡抱起。
来不及安抚哭得一脸惊恐的奶团子,他牵着宋卿月的手急奔。
“快,趁乱走暗道,我们出宫。”
身后,石承贤、蔡佑良带着枢密使们,护着江秋灵紧紧跟随。
宋卿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脚下慌乱地跑着问:“有暗道,哪来的暗道?”
崔康时将她的手攥得紧紧,喘息着应她:“这院子建时便设了暗道,本为运送金银,没想今日竟派上用场。”
时间与时机紧迫,他来不及向宋卿月说道太多。
去饶阳一路,枢密二使一直紧咬于羽林军身后,只是距离定州太近,怕救人失手。
留于定州的枢密使仅有一百人,纵然能打得过三百位羽林军,纵然能救得下他,却也将形迹暴露,置众人于无路可退的境地。
行至半道,感觉时机已到,枢密二使才用迷香,迷了与他同室的羽林卫将,将他劫走。
拼命赶回定州后,他带枢密使们拟下计策。
曾名为翡翠别院的廿安宫,他虽熟悉,可整座山上,宫宇比比皆是,却不知宋卿月被关于何处。
白日里,他与枢密使伏于暗道,夜里才出,一座一座宫宇寻遍,才寻到山顶关押宋卿月的屋子。
确定了母子二人的位置后,他与枢密使们现,这屋子被重重羽林卫看监。
是以,今日夜里,枢密使们才在山腰的中宫放了火,引走羽林卫后,他才同枢密使们冲上山来。
领人急急朝关有宋卿月的屋子奔去,眼见那数柄寒剑于屋内绽亮光芒,令他几欲疯狂。
看着身边饶幸活下来的宋卿月,又看看将他脖子搂得紧紧的玉衡,他眼眶濡湿,心底万幸……
若宋卿月和儿子就死在他面前,他定会以死相陪,向即墨江年谢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