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卿月脑中灵光一闪,倏而站起身,将茶子搁到香案上。
她双手撑上香案,凑近崔康时问:“崔公子,听说你们崔家积倾天之富,能否说说,都做的什么行当?”
崔康时用手轻扇着袅袅升起的香烟,凑近鼻子细嗅,道:“千行百业皆有涉猎。”
宋卿月忽闪着眸子再问:“哪一行最赚钱?”她又补充,“要干净的行当!”
“哈啾!”没了大氅罩身,崔康时又打了个喷嚏。
香既然点燃,他便转到火盆边坐下。
伸出手淡定取着暖,这才笑觑宋卿月道:“又要最赚钱又要干净的,本公子想了想,似乎没有这种行当。”
宋卿月翻了个半白的眼,酸讽:“如此一说,崔公子的钱都不干净?”
崔康时挑了挑眉,拿过铜钳拨弄茶水浇灭的炭火,“既然嫌我的钱不干净,那我的酬金你可还要?”
宋卿月手掩着鼻子,避着腾起的烟灰,退而求其次道:“这样,我不要你的酬金。你介绍个行当给我。能让我三五月赚够三万两银子的、干净的行当!”
崔康时手上一停,抬起头看宋卿月,宋卿月冲他忽闪着无比认真的眸子。
他看到得却是,她脸上清澈的贪婪与急功近利,鼻中轻笑一声,一偏头向她求证:“三万两银?干净的钱?三五个月内?”
宋卿月杏眸亮晶晶地连连点头。
崔康时神色意味深长道:“你何不直接说,你要我给你三万两银子的酬劳?”
帮他看顾珍娘两月,转着弯的索取天价酬谢,还拔高姿态说他钱不干净——看来,此女远比他想得还要奸滑!
听了他酸溜溜的话,宋卿月先是一愣,后冷笑道:“我不仅嫌你的钱不干净,更嫌你的人不干净,还跟你索三万两?”
崔康时愕然后失笑自嘲:“还是头一回,有人嫌我这人不干净!”
“大差不差,挣脏钱的人,能干净得到哪里去?”宋卿月拍案定论。
崔康手搁下手中铜钳,双手合握了,一本正经问她:“你倒说说看,什么叫干净钱?”
宋卿月冲他一扬下巴,“拿着赚来的钱不亏心!”
“过货物本身价值三倍便算暴利。无有暴利便不了财。就算赚钱,也不过是蝇头小利,仅能养家糊口而已!”
宋卿月冷冷淡淡听他叙着生意经。
崔康时见她满脸不以为意,倏忽一笑:“你想要短短时日赚取三万两银子,又不想拿我的脏钱,我倒是一有个主意!”
宋卿月两眉一飞,却又怕自己显得太过急功近利,拢了拢氅襟随意道:“说来听听?”
“劫富济贫!”崔康时抿了抿唇。
宋卿月忽闪忽闪眸子,“怎么个劫富济贫法?”
崔康时定定看了她良久,缓缓抿紧了嘴唇。
见他卖起了关子,只盯着她看却不言语,宋卿月忍了又忍后,追问:“说啊,什么法子?”
崔康时朝她勾了勾手指,宋卿月睁大了杏眸,将耳朵凑了过去。
崔康时于她耳畔吐气轻轻:“去抢钱庄!”
“崔平安,你戏耍我?”
宋卿月气极,扬拳砸向崔康时肩头,拳头却被早有戒备的他紧紧擒住。
看着她吃瘪的脸,崔康时毫无顾忌地朗声大笑,笑得肩头乱颤。
宋卿月眼中渐渐蓄满泪花,颤抖着嘴唇问:“很好笑吗?一个平头百姓想挣三万两银子,于你这等豪商眼中,不过是痴心妄想的奢望是吗?”
崔康时目光定在她羞愤落泪的脸上,笑声渐住渐收。
他一叹轻声:“宋卿月,实际一点,嫁与我,漫说三万两银,我保你有花不完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