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了这天?
即墨江年未应,良久后才轻一摇头。
他不比安王。
安王身后有暗占上唐半壁江山的沈氏门阀势力,他只有他自己。
他对皇位也从未觊觎过。
之所以于关外不顾生死,在西域各国间纵横捭阖,所求只为父皇高看自己一眼,高看了他,想必也能善待惠妃。
若它朝安王即位为皇,也当看在他所立之功、所建之业的份上,顾及朝野非议,不敢轻易加害他母子俩。
他从未得到过父爱,却长得最肖即墨承彦。
幼时,他也曾小心翼翼讨好父皇,可父皇多一霎眼风都懒给,心思全在皇后那莲青奴身上。
即墨承彦将那莲青奴看得紧紧,朝暮作陪,年月相陪。
那莲青奴生得碧目深邃,冷冷的眼风流转如雾,唇似霞染,风流万端。
早年墨承彦攻打南阗国,于南阗国境内受了重伤,迷失在无边的沙漠里,遇上南阗国外逃的女奴那莲青奴。
那莲青奴用荆枝绑作板,用葛藤扭作绳,用娇嫩的双肩拖行即墨承彦一月,寻水找食将他活下。
待卫公晁带人找二人,才从南阗国逃生。
自那以后,即墨承彦整个心思都在那莲青奴身上,撒了对南阗国的进攻,带那莲青奴归国沉浸于温柔乡里。
无论是他即墨江年也好,即墨云台也罢,都未得即墨承彦的青眼。
即墨承彦眼中只有那莲青奴,这也是阖朝上下不满那莲青奴的原因。
只是……
此次他陈兵于南阗国境时却遇构陷,很难让他不思及,会否是那莲青奴插了手!
因为半年前,边塞沙洲防军曾捉到一个南阗国细作,从细作身上搜出一封秘信。
秘信是送与南阗国国君韦莲昊焱的。
信上详记着从河西至上京的大小防事驻军数目,及粮草军械库地点等。
而署名的,正是“青奴”二字。
……
卫公怒一拍案,吹“胡子”瞪眼:
“妖女被即墨承彦看得死死,于朝中有何本事?明明就是沈明仕造下的孽!他沈氏就是想做我上唐国的天!”
卫公晁之言是有凭证的。
自立那莲青奴为后,即墨承彦虽对她荣宠无两,但却从未让她插手朝政国事。
那莲青奴为南阗官贵之家逃跑的女奴,又被即墨承彦深宠于后宫,哪有那么大的手段兴风作浪?
即墨江年自窗口转回身,目光深邃道:“卫公,我之一死,受惠者不单单是安王,还有南阗!”
卫公晁忿忿一看他:“管他妖女还是安王,我能护即墨承彦打江山,也能护你做我上唐的皇帝。”
沉默良久后,即墨江年才艰涩道:“兵者凶器,不可妄兴妄动!战事一起、生灵涂炭,血流漂杵。于皇位比,我更愿上唐国泰民安!”
卫公晁腾地站起身,气得两眼通红。
“我卫公晁只奉明主,不奉软弱昏庸之辈,既然你没这份心,我卫公晁也没必要热脸贴你这冷屁股。”
说完,霍地转身就要走。
“卫公!若我此际随卫公起事,南阗难忘早年的覆国之仇,数十年厉兵秣马,虎视眈眈。若上唐有异,必举全国之力破关入侵。”
即墨江年拱手深躬,语气艰涩。
“且,沈氏势力占上唐半壁江山,优势在他。若我兴起内乱,沈氏必趁势作乱。屉时莫说能争下皇位,整个上唐皆陷于水深火热之中。”
卫公晁身子僵住,须臾后长叹一声,返转身子重重坐下,郁郁寡欢。
“靖王啊!你若有安王半分雄心,于边关十多年,早已笼络边关数十万大军的心,又何至今日这般被动局面?”
见卫公晁返转,即墨江年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