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书臭着脸走进院子,径直路过正晾晒药材的柳无恙,上台阶时因心中想着事,脚下一滑,向前扑倒。
腰间霎时伸来一双手,将他拎小鸡般拎起。
柳无恙望着怀里的他,轻道:“先生小心!”
“撒手,撒手啊你,谁稀罕你搭手?”
宋玉书挣扎着站稳,望着高他一头的柳无恙,涨红了脸。
“唔!”柳无恙轻一耸肩,转身又去晾晒药材。
宋玉书忿忿然转身,谁知又绊上台阶,“砰”一声栽倒。
柳无恙扒拉药材的手一顿,耸了耸肩。
这一月都是宋玉书在做饭,柳无恙生火。
至于宋卿月,宋玉书哪舍得自己如花似玉的表妹手沾烟尘。
还有一个事便是,每一碗饭,他都要给柳无恙亲自盛,每一杯茶,他都要亲自给柳无恙沏。
这人也真能忍,给他放有浓盐的粥饭米汤,他吃得面不改色。
给他加了槐花米或莲心的茶,他喝得眉头不皱。
此际,当宋玉书再次悄摸摸往柳无恙的面糊汤里加盐时,柳无恙出现在伙房的窗口。
他轻道:“先生未免太浪费盐了,加了一月,差不多就行了!”
宋玉书手一抖,一勺粗盐就洒在了案上。
看着窗口柳无恙似笑非笑的,他结巴道:“你、你懂什么?盐能消去炎症!”
柳无恙眉目淡然看他。
一月了,他肩背的伤早已消炎,可给他的饭食一天比一天咸。
咸倒没什么,关键是,老这般偷偷摸摸,若非信任宋卿月,他会以为宋玉书在给他下毒药。
宋卿月手端择好的菜走过来,见二人一个窗外,一个窗内,神情怪异的对望。
她将手中菜篮放到门口,掏出张罗帕走近柳无羌,轻轻给他擦去满头的汗。
又从窗口一望神色窘迫的宋玉书,她笑问:“怎么,你二人这是看对了眼?”
宋玉书目光定在她的手上,脸立时就臭了。
“院外有风倒显凉快,屋内无风还生着火,就热他一人?”
宋卿月望了望院中晒得满满当当的药材,又望了望确实热气蒸腾的伙房,大方将罗帕从窗口递入。
“表哥也擦擦汗?”
“我嫌脏!”
宋玉书端起腌好的鱼,转身就放入锅里蒸上。
她无声一笑。
柳无恙将她拿着罗帕的手压下,又取走罗帕,轻声:“院里热,回屋去吧!”
宋卿月忍不住,又笑吟吟将柳无恙多看了几眼。
表哥看得紧,这一月,她日日在医馆呆着背书,也就中午这一小会儿,才放她回后院用膳、午睡。
柳无恙穿着表哥给的素色淡青布袍。
袍子旧些不要紧,就是偏小好些,他穿在身上手和腿都露着一大截。
想到今日是表哥兑现工钱的日子,她端起菜篮才想跨入伙房的门,柳无恙却过来将菜篮接过。
他轻轻揉了一把她的头,“里面热!”
宋玉书见了,终于恼了,将铲子一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