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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第四十章 作祟情丝二合一 想必(第3页)

何况世道多变,人心不古,情丝绕如此好用,若真遇到一个品貌端方的好郎君,不用才是傻子呢。只是眼下还得敷衍过去,她便道:“……嗯嗯,殿下说得都对,我答应你,绝不会为一己之私,再对旁人使用这种惑人心性的妖法……”

话里话外分明留了余地,司照正待说点什么,有人冲进来,是刚刚来过的玄阳门弟子的声音:“殿下,你还在么?不好了——”

门撞进来时,柳扶微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只觉胳膊被人往上一扶——是被太孙从跪地的姿势拎回到座儿上去了。

司照单手负背,面向火急火燎的玄阳门弟子:“何事?”

“有人闯进戈望元帅的房间,欲要夺取心种,师尊令我来通知殿下,是袖罗教阿飞来了!”

*****

雪夜,明明无星也无月,暗淡的天透着一种诡异的血红。

橙红的阵纹之下,长长的回廊蜿蜒而上,高耸入云,四方石雕神兽眼底发出炙红的光,往下看,依稀可见八卦太极图式的宫观。

其中一处宫观外,数百玄阳门弟子群绕在外,是严阵以待之势。下了白玉阶,才迈入院中,梅不虚的话音自室内传出:“你们当真看清了?”

“回师尊,当时师兄正在屋内与妖贼缠斗,我们一破开这些蔓藤,便见一道金光乍现,之后师兄们同妖贼就都消失了……”

梅不虚道:“果然是那法宝作祟。熔炉阵既开,人走不远,速速去寻。”话音方落,忽见外头踱来人,“殿下来了……嗯?”

是见司照身畔跟着位姑娘家,这才愣了一下。

柳扶微面戴帷帽,手缠绷带,做出一副弱不禁风状冲梅不虚施了一礼。

她方才乍一听“阿飞闯阵”就顿感不妙——本人就在此处,哪来第二个阿飞?

念头一转,莫不是橙心出的手?说来,她醒后就不见这死丫头踪影,以橙心那个性子按理说不是应该寸步不离的赖着自己么?

她自也想过来瞧瞧情况,又唯恐这会儿四处乱晃自曝身份,正踟蹰着,司照连招呼都不打,就令她缠好手上的绷带同往。

她焉能不慌?

可玄阳门弟子在外,看他神情波澜不惊,她也不愿在此时落单,便壮着胆子来了。

司照平静道:“听闻阿飞出现,此女曾被劫过袖罗岛,我想让她来认一认人。”

梅不虚点了一下头,道:“尚未捉到人。”

见梅不虚并没在意她,柳扶微稍稍吁了一口气,同时心底生出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刺激感。

按说吧,这天下第一大仙门布下如此阵仗只为对付她,该是要怕的,但奇怪的是,真给她蒙混过关时,她的第一反应居然是:玄阳门果然废物。

继而,又被自己这种想法吓着:果什么然,你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处境?

司照看了一眼自院外蔓到屋内的蔓藤,问:“戈帅可有恙?”

“殿下请随我进来。”

此为戈望疗伤期间所住寝屋,离掌门居所不过一院之隔。桌柜坍塌四散,显然经历过搏斗,自屋外向壁内处处蔓藤枝叶,缠绕最多的是那一方床榻——是连人带床都裹成了藤叶粽子,床尾死死卡在窗户上,正因如此,方才在屋中斗得最狠时躲过一劫。

是的,戈帅全须全尾的躺在里头,割开藤枝后,几位玄阳门弟子小心翼翼的将人抬到软毯上,戈平跪在一边,抬头见到司照,“殿下,父帅他……”

戈望脖子、手脚腕黑色血管膨出,整个人宛如成了活人肥料,被可怖的树根所弥漫。梅不虚叹了一口气道:“心种已启,若不能天亮之前抓住阿飞,只怕回天乏术。”

司照道:“梅老岂知来者定是阿飞?也许另有其人。”

梅不虚:“阿飞本就是下心种之人,今夜他取心种亦是众人亲睹,而且可令人在瞬息间消失的法器,他也不是第一次用了。”

司照蹲下身,稍稍探过戈望脉息,侧向戈平:“当时你也在屋中?”

戈平懊恼道:“我当时在这儿陪床,感觉到屋中炭火烧完了,就唤人过来加炭,顺便去了趟茅房,回来就见这些蔓藤围了整间屋子……是我的疏忽……不该离开父帅左右。”

另一玄阳门弟子道:“师父嘱咐我们留守院中,一听到动静就赶了去,可这蔓藤委实诡异,仿佛无知无尽怎么都砍不完,勉强以剑气破藤,就看到苍萌翁和他的徒弟啃星一人手握藤萝枝,一人一手系傀儡线,那线头直钻戈帅心口,正是要取出心种……支洲师兄及澄明师兄正待去阻,谁知一道光亮起……”

几人均不见了影子。

柳扶微人站在屋外,听到此处,心道:莫非橙心打算自己取回她娘的情根,叫谈灵瑟一起去搭把手?

梅不虚道:“这阿飞居然扮成苍萌翁混入我教。现如今,殿下总该相信老夫的话了吧?”

司照睨了周围一圈,现场痕迹不由自主在脑海里回溯倒流。

不说其他,单凭这张床榻挪动轨迹能看出是避开了某些袭击,尤其是将整个榻裹到窗边——不像杀人,更像救人。

梅不虚为戈望服下两颗丹药,对戈平道:“小将军先带戈帅去禅房,令几位长老为其固守根源,阵法已启,任凭天大的高手都无法离开玄阳。”

戈平一抹眼泪:“我要亲手擒住妖贼,请掌门带我同去。”

司照道:“下手者未得逞,不是没有去而复返的可能。”

这话戈平听入了耳,跪拜道:“求梅掌门救我父帅。”

梅不虚:“老夫自当尽力而为……”

话未说完,有弟子自外踱来,附耳说了句什么,梅不虚一挥袖,带领弟子们匆匆离去。

戈平心系父亲安危,急着抬人去禅房,经过门口时,柳扶微瞥见缭绕于戈望周身的黑气,一时也觉触目惊心。

郁浓曾说,心种即是由自己的心域所练,人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种子,但唯有袖罗教方有将自己的种子植入他人心域,并据为己用。

外人只知被袖罗教下了此种必死无疑,殊不知还有一种磨人的法子,是将其神魂彻底染黑,令其作恶无数后榨干——就戈帅这么个情况,真抓来了始作俑者也是救不成的,要是还想保他一世英名,还不如趁早给他一个了结。

除非……闯入他的心域,看看有没有可能将心种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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