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宴南眼神黯淡,他深知如今并非太平盛世,如若君王不能自持,不能严以律己,那将会是东梁最大的灾祸。
殿内众人听完这番话,无不瞠目结舌,目瞪口呆……
万万没想到这个外表温良如玉,风光霁月的天子,居然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在他们心中,事情都到了这一步,靖王是没有必要撒谎的,所以……真相大概是八九不离十了。
众人皆差点被惊掉了下巴,唯有周连安,摆出一副见怪不怪的姿态,笑意盈盈着说道:
“靖王这造谣的本事,也不知道是和谁学的?嘴唇一碰,空口白话,张嘴就来?还问罪……那本王是不是也可以认为你方才说的那些事,是你做的?无凭无据,造谣天子,你可知这是何等大罪?”
周宴南瞥了一眼他:“若我说,人证物证,我都有……穆王莫非也拿得出证据?”
周连安才不会相信他会有什么证据,于是大言不惭道:“鬼才会信你……”
“东宫一案,证物就在虞国公手上,那本案薄足以说明当时幕后主谋乃二皇兄周庸,可是在此案尚未查清之前,当今皇上为求自保,含血喷人,将罪责推给了虞国公。才导致虞国公一家遭此劫难……而后萧太后知道真相便派人谋害了周庸性命。此乃皇上陷害忠良,居心叵测的罪证。”
周宴南皱了皱眉头,眼神突然看向殿内的一处角落,紧接着,一名身着紫色绫罗裙的女子从人群里走出,身姿灼灼,面色冷清却丝毫掩不住那天仙般的美貌。
一开始距离有些远,虞桑宁只觉得眼熟,待她走近了几分,这才看清楚那人是谁。
居然……阿芜姑娘?
她不是在春熙府吗?
周宴南道:“这位是揽月阁的阿芜姑娘,吴将军夫妇出事那晚碰巧她就在春熙府,不妨让她告诉各位……那夜究竟生了什么?”
阿芜点点头,将那天晚上的所见所闻一一说出:“人确实是虞副统领带回来的,就在正厅里,他们待了很长时间。大约酉时一刻,虞副统领带着几个手下出去了,然后……”
周宴南问:“然后呢?怎么了?”
她道:“然后我亲眼看见,正厅里又进去了一个人,那人再出来时,将军和公主已经殒命了……”
“谁?”周宴南咬紧了牙关,似乎下一秒就要把人撕裂,将他挫骨扬灰。
阿芜侧着头,眼睛直直盯着不远处那个手持长剑,面露凶狠的男人,然后抬着手臂缓缓指向了他:“是穆王爷。”
周连安皱着眉心,握着剑的手指紧了紧,千算万算……没想到这春熙府还真有漏网之鱼。
明明府里上下都打点好了,偏偏就漏了这个低调行事的青楼女子。
可即使这样,又如何呢?现在的他还怕什么呢?就算阿芜真的看见了又如何?眼下的局势而言,是非黑白不都是天子说了算?
周宴南还未来得及开口,没想到周连安却不打自招了:
“没错……是我干的,那又如何呢?在座的各位有任何异议都可站出来指责本王,本王定会虚心接受并且改过自新……”
周连安提着长剑,大摇大摆的在殿内巡了一圈,根本没人敢出声,更别说是指责了……
要知道,这个时候当出头鸟,那下场肯定和张太师一样。
半晌,依旧没有人站出来说半句话,周连安胜券在握:
“靖王,可惜了,你虽然有人证但这份公道恐怕是讨不回去了,再者说了……此事乃我一人所为,与皇上有何关系呢?我这盆脏水可不能乱泼……”
周宴南冷笑了一声,目光森冷,嗓音低沉:“这么说,你是承认了?”
周连安道:“难道我承认的还不够明显吗?”
周宴南道:“这事,与皇上定然脱不了关系。他罔顾他们性命,任由你这个杀人凶手逍遥法外,此等作为,比你这个杀人犯更甚!”
想起曾经和自己并肩作战的吴起,也想起了那个疼惜他,处处关心照顾他的周凌菲……周宴南胸口剧烈的疼痛差点让他丧失了理智。
可大事未成,周宴南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告诉自己……再等等再等等。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