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段根本比不上您!”
“是啊,他除了一把好嗓子,那长相平平无奇的,大人们都懒得瞧他一眼。”
“对啊,您的容貌这般绝色,谁能与您相比?”
听着耳边细碎的话,连溪冷笑一声:“够了。”
小倌们的话骤然停下来,只听连溪摆摆手:“都下去吧……”
可他的话还未落音,看门的小厮就慌里慌张地跑来了,差点没有冲撞到连溪。
连溪不悦地皱眉:“何事如此慌张,小心你的皮!”
小厮连滚带爬上前:“掌柜,不好了啊!不好了啊!”
“什么不好了?”连溪无所谓道。
“他来了!他回来了!”
“谁!”连溪倏地站了起来,“谁来了?”
“长松……不!赵大人!赵尚书!”小厮改口。
“他回来了?他要回来了?”连溪有些不可置信,“他要重新成为松柏楼的掌柜,来抢我的位置?”
不过话一出口,他就觉得自己荒唐至极,一个已然手握实权的朝臣为何会选择回到玩物的位置?
小厮果然否认,他神色慌张:“不!他带着官兵!”
“官兵?”连溪皱起眉。
片刻之后,松柏楼跟前,两个人相对而立。
“真是稀客啊,长松……哦,不!应该唤你一声赵大人了。”连溪冷笑道。
赵明堂面色平静,他道:“今日我来,是为朝臣于松柏楼之内狎妓,有违律法,所以我奉皇上之命前来查抄松柏楼。”
“你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好歹在松柏楼呆了这么久!”连溪讽刺道,“连本都忘了,谈何做人?你这个礼部尚书做得也不怎么样嘛。”
赵明堂上前一步,淡淡道:“忘本?忘什么本?日日受你手下的鞭笞,或是朝臣们的肆意玩弄?还是秦还征予我的侮辱?”
他虽是凭着一身才华在松柏楼立身,可并不代表他能获得那些朝臣的尊重。在朝臣眼中,那时的他仍旧是男妓,不过是加了前缀的男妓——有才华的男妓。
面对赵明堂一连串的反问,连溪哑口无言。
赵明堂却不再多言,一声令下,官兵们一拥而上。
可连溪却怒喝道:“我看谁敢动!”
官兵们竟是被他的气势一时间吓到,一动不动。
赵明堂淡然道:“连掌柜有何指教?”
“松柏楼是我们栖身立命的根本,你今日一动,是要我们的命!”连溪咬牙道。
“对啊。”赵明堂眼中的神色冷漠。
近三年在松柏楼的屈辱生活使他割舍了那些本来的心软,使得他变得冷硬。过去的赵明堂会为眼前人的话而心软,可如今的赵明堂是决计不会。
“松柏楼下多少冤魂,他们不是命吗?”赵明堂反问,“还是说,只有你的命是命,别人的命不是命?”
连溪咬紧牙关,吐不出来一句话。他自认不是个心地善良之辈,手上沾了大把大把的人命。可是败在赵明堂手下,他就是不甘心!
赵明堂无视他怨恨的目光:“开始吧。”
赵明堂犹如一根定海神针,他再度开口,官兵们不再迟疑,贴封条的贴封条,抓人的抓人,小倌们哭喊着四处逃窜,可还是逃不了被捕的命运。
有两个官兵对视一眼,直接上前把连溪摁得跪倒在地,朝着赵明堂的方向。
相同的地点,相同的人,相同的境遇。不同的是,两人的境遇交换了。
连溪胡乱挣脱官兵对他的钳制,可长久以来被豢养的身体早已软弱无力,又怎么会敌得过官兵。
他跪着抬起头,看到了赵明堂的眼神,浑身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