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宝想起刚才的魔术,难怪他看到的是蛇,而奥祖看到的是豆荚。
穆宝扭头寻找列车上的魔术师,对方早已不见踪影,这时,他口袋里的微型通讯器发出“呱呱呱”的声音,是奥祖的通讯请求。
接通以后,穆宝仔细聆听了奥祖的话,等列车通过瀑布峡谷,会看见一座破败的风车房,让他们在那里跳车,不用害怕,到时会有一个大章鱼接住他们。
穆宝没提大章鱼,只说到了风车房那里他们就跳车。他一点儿没说谎,如实转告了奥祖的话,只不过没有全部转告而已。
在抵达风车房之前的这几分钟里,西方元的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绷状态,他满脑子的跳车,对跳车这个行为充满了恐惧,不论是跳车的时机,还是跳车的动作,他担心自己跳得不好,摔伤是小事,万一卷到车底可怎么办,风车房是大家的汇合地点,纵使他万分恐惧,也不得不跟着一起跳。
海戈灵眺望列车,他的大章鱼精神体早就等候在风车房正前方的轨道旁边了,列车经过时,大章鱼成功接住从列车上飞出来的几个人,将他们安全地包裹在柔软的触手里,除了穆宝和西方元,还有一个陌生面孔。
“怎么多了一个人,这谁?”海戈灵奇怪地问,还没得到回答,他的注意力就转移到西方元的脸上,又问,“您的脸怎么肿了?”
西方元没好气地说:“被打了。”
“被谁打的?”
“不认识的人,跟你没关系,反正你心里肯定在偷着乐吧。”
“哪有,鄙人是真的关心您嘛,”海戈灵十分无辜,表示说谎的人没蛋蛋,他绝对不是那种小人,瞧见穆宝更是一副浴血奋战过的样子,他问,“才分开不到半小时,你们两个怎么搞成这副模样?”
穆宝走到奥祖面前,奥祖送给他的蓝色帽子弄脏了,他很过意不去,但这件事不是他的错,他没有不讲道理,他说:“是那群人先骂我是兔子。”
“干嘛这么垂头丧气,先把脸擦一擦,如果我在场的话,也不会饶了那群混蛋。”奥祖揪了揪帽子侧边的长须,他对这件事并不是很在意。
“真的吗?”穆宝问。
“当然了,有受伤吗?”
穆宝慢慢伸出一直藏在身后的右手,他的手掌上有一道渗血的伤痕,是被酒瓶碎片给割伤的,方才没有感觉,可在奥祖面前就变得特别痛,眼泪随时可能掉下来。
奥祖一边消毒包扎,一边解释,刚才事发突然,他不是故意丢下穆宝不管,找到杜蒙后就立马在想办法了,不知道脱钩的车厢什么时候才能重新连接回来,为避免多生事端,才临时决定中途跳车汇合。
穆宝点头:“我知道,大哥这样做是对的,是很理智的做法。”
西方元在旁边翻了个白眼,心想对个屁,理智个屁,他们差点儿就没命了,还好有兽兽在,多亏了兽兽,如果没有兽兽,奥祖他们就跪在这里痛哭忏悔吧。
西方元描述他们在后面车厢的种种惊险遭遇的同时,顺便讲了兽兽的事,兽兽特别好,救他和穆宝于危难之中,他已经邀请兽兽加入他们小队,不仅要把兽兽带回丹娜,日后还会帮兽兽寻找亲人。
听完以后,奥祖觉得兽兽和杜蒙的经历很相似,他并不反对兽兽和他们同行,只不过兽兽看起来有些眼熟,他问:“兽兽,我们是不是见过?”
兽兽说:“我们第一次碰面是在精英地区的反馈中心的大厅,我捡到了你们的作弊小纸团,多亏了卢首席的标准答案,否则我还不知道会在那个地方困顿多久。”
奥祖想起来了,似乎是有这么一件事,又问:“你之前生活在北格圣夫地区,那么你和卢安缇应该很熟了?”
兽兽说:“我认识他,他狐媚了我最好的朋友。”在兽兽眼里,卢安缇就是这样一个形象。
狐媚。奥祖听得五官扭曲,不仅是他弟弟,就连兽兽也是个眼神有问题的,卢安缇那么方正刚毅的脸庞,怎么配得上狐媚这词。
奥祖审视着兽兽,一般来讲,被拐卖的丹娜孩童在被发现有能力觉醒征兆之时,会在地区政府安排之下,带着某个任务重返故乡,比如杜蒙,而兽兽的情况比较特殊,都已经这么长大了,居然在回丹娜这件事上表现出如此强烈的决心,他不得不怀疑其真正动机:“兽兽,从北格圣夫地区的监管之下逃出来,应该不容易吧?”
兽兽说:“我运气好。”
“这些年在北格圣夫地区生活得还习惯吗?”
“那里很好。”
奥祖说:“那你为什么依然要回丹娜呢?”
“我不应该回丹娜吗?”兽兽反问,又说,“有人告诉我,丹娜才是我真正的故乡,我只是想回家而已。”
处刑
奥祖躺在一辆玉米车上,嘴里嚼着一根玉米须,天上的白云时而像猫,时而像鸟,不管怎么变幻,始终跟随着他们的步伐。他偏头就能看见穆宝抱膝坐在他的身边,啃着指甲。下了列车后,他们运气不错,不仅在破败的风车房里休息了一晚,天亮时还碰到一辆运送玉米的车辆,司机大叔乐于助人,主动提出搭载他们一程。
离双青田地区起码还剩半天路程,奥祖总有操不完的心,他递给穆宝一截玉米须:“啃这个,指甲多脆弱啊,哪经得住你这样糟蹋。”
穆宝说:“我只是太无聊才这样。”
“你很无聊吗?”
穆宝握住奥祖的手:“嗯,非常无聊。”
“可是四周的风景很漂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