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乱成一团,有乘客开始嚎啕,她的小孩还在前面的车厢里。
几秒钟后,列车再次响起广播通知,安抚乘客不必过于紧张,因故障问题导致车厢脱钩,列车现已启动应急方案,作业援救车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一定会全力抢救,将分离的车厢重新连接。
乘务员高声提醒乘客们不要靠近车门,出于安全考虑,他们准备用桌椅对车门进行封锁。
然而,没人听乘务员的话,以目前的状况来看,乘务员的话并不靠谱,等救援车赶到,后面脱钩的这几节车厢早已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了。在这人人自危的时刻,不少乘客选择抱团取暖,团队能带给人希望。
面对如此混乱的场面,西方元一脸懵然,不过他很快看清了眼前的处境,他现在能依靠的人只有穆宝了,他决定抛开往日恩怨,暂时和穆宝冰释前嫌,他紧紧跟在穆宝身边,不停地给穆宝灌输友好的思想:“现在这边只有我们两个人了,我们要团结。”
穆宝说:“我知道,你不用跟复读机一样,重复这么多遍。”
“不介意我们拉个手吧?”
“为什么要拉手?”穆宝问。
“你第一次出远门吧,不懂外面世界是多么的鱼龙混杂,”西方元非常主动地拽住了穆宝的手,并说,“这样我就不担心你走丢了。”
穆宝说:“你的手心在出汗。”
西方元别开脸说:“这么人挤在一起,肯定很热。”
“还在发抖。”
“都怪车厢颠簸得太厉害了。”
穆宝问:“你能不能把你的外套脱掉。”
“不能,这点程度的热我还是能忍受的。”
“你的这件外套一定价格不菲吧。”
西方元不置可否,他穿的是人气偶像西美典的联名外套。
穆宝说:“我之前看见神女塔的厨师长也有一件和你差不多款式的外套,因为价格太贵,被他老婆骂了。”
西方元说:“他的只是普通款,而我的这件是限定联名款。”
“那就是比他的那件还贵,”穆宝看着西方元,问,“你真的不愿意脱掉吗?”
西方元说:“不脱,你知道我为了买到这件衣服花费了多少精力吗?”
穆宝甩开西方元,朝着另一节车厢走去。
西方元忙问:“喂,你去哪儿?”
“你不愿意脱掉,那就待在这里别动,我去找一件趁手的东西。”穆宝对西方元说,从列车发生事故开始,他就注意到车厢里很多人蠢蠢欲动,居心叵测,蓄意抢夺他人钱财,尤其是在目睹两名乘客在点餐台为了争抢一杯啤酒而大打出手后,他更是觉得不妙,西方元穿得太体面了,像一棵移动的摇钱树。
西方元说:“什么东西,你是去找凶器吧!”
穆宝说:“不然我们两手空空,怎么对付人性。”
西方元松了一口气,以为穆宝要丢下他不管,听穆宝的语气,找到趁手的武器就会回来,他说:“我跟你一起行动比较好。”
穆宝说:“我不知道其他车厢是什么情况,可能比我们这里还乱,你确定要跟我一起?”
“那我在这里等你,”西方元依依不舍地松开穆宝的手,“等、等你凯旋啊!”
穆宝刚离开不到两分钟,西方元就被人盯上了,首先是他白净的长相,其次是他不凡的着装,就算他想缩角落里当个平凡之辈也不能够。对方是一个临时组建的乘客团伙,打着互帮互动,共渡难关的口号,拉拢体格强壮的乘客给予小队长职务,逼迫体格弱小的乘客交抱团费和保护费。西方元既不同意入伙,也不愿意交钱,然后他就挨了两巴掌。
西方元捂着脸,愤恨地说:“等我的追求者回来,你们就完蛋了!”
这个团伙的头目走到西方元面前,现在他算是这节餐车的领导者,有了身份地位,就连乘务员也得看他脸色行事,他说:“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你们两只兔子也能搞到一块,劝你老老实实交钱,我们若是动手,搜的就不止是钱了。”
西方元愣了一下:“兔子是什么意思?”
“你真不知道什么意思?照照镜子就知道了。”
“呸!我的钱就算是烧了,也不会给你们这群畜生!”西方元对兔子依然似懂非懂,不过既然开口顶撞了对方,那么自己的气势方面就坚决不能输,他左右呼吁其乘客也别给钱,花钱并不能消灾,反而只会受尽剥削。
团伙头目又是一脚,直接把西方元踹趴,眼下正是一条收益可观的利益链,岂容他人破坏,他这样命令手下:“把他衣服扒掉,扔到列车外面,让各位女士先生看看,破坏列车团结的人将是什么下场。”
不出片刻,西方元就被组织的人给扒光了,他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夺走了,而他除了怒骂与指责之外,就剩下一堆无用的愤怒与羞耻了,其他乘客(包括乘务员)都在冷眼旁观,没人上前制止恶行。他对这个世界失望透了。团伙头目亲自把他拖到列车门口,风跟冷冰冰的刀片一样,割在他的身上,恐怕还没被推下去,他就快被冷风给解体了。他内心祈求奥祖回头。
列车正行驶在高架轨道上,下方是万丈深渊,他因此丧命的话,不知道奥祖等人会不会为他报仇,人之将死,许多画面在他脑海里走马观灯,其实他和穆宝之间没有那么多的深仇大恨,其实妈妈是因为关心自己才那么啰嗦,其实他很为自己的向导身份而自豪想大干一番事业,其实他很在意别人对他的评价,其实他一点儿也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