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祖自诩对卢安缇已经非常熟悉,虽然没见过卢安缇本人,但他能从各种新闻报道里推断出卢安缇是一个什么样的向导,大差不差,八九不离十,他觉得在头脑这块,自己肯定不会比卢安缇差,他倒要看看卢安缇一次性通关的技巧。
当奥祖见到卢安缇的建议书,他直接惊讶住了,上面没有一条实质性建议,全是谄媚之言,声称这里是庞克大陆最完美的地区,已经达到叹为观止的境界,人文与思想领先其他地区几十年。
奥祖琢磨着,原来卢安缇是这种人,和卢安缇那张义正辞严的脸不太相符,他看来看去,复杂的心情半天都没能消化,总之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他以为卢安缇是刚正不阿,一身正气的类型。
再一次走进意见反馈室,奥祖毫不心慌,这次他们是有备而来,知道了通关诀窍,精英们是不需要提议的,精英们想听的只是夸赞。
但是,他们为汤马士警长感到心慌,汤马士警长孤军奋战的疲惫样子非常可怜,他担心汤马士警长脑子不好使,不懂得走邪门歪道,拖累他们的任务进度。于是,他们想方设法偷偷把答案传递给汤马士警长。
奥祖扔给汤马士警长的小纸团被一个黑发青年捡到了,对方气质非常沉静,将纸团打开了。
奥祖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这位青年一看就是被困多日(此时奥祖并没想到这位兄弟被困具体时间其实长达一个月),心想自己这也算救人于水火,功德一件,他示意对方看完后把纸团传给汤马士警长。
经过三天的艰苦奋战,奥祖小队终于乘坐上了离境的黄皮列车。
托奥祖的福,汤马士警长也汗流浃背地坐在了隔壁车厢。
庞克大陆共有四种跨境列车,分别是红皮列车,黄皮列车,绿皮列车和蓝皮列车,不同的颜色代表着不同的贵族势力。
夜幕降临,乘务员推车在过道上来回走动,为无聊的旅客提供咖啡和扑克牌。
在车厢里,只有杜蒙没和他们一起玩牌,他躺在上铺,面朝墙壁,心里计算着抵达双青田地区的时间,真想快点儿见到妈妈,想和她生活在一起。这一路上,他一直在茫然地争取这个机会,他越是心情迫切,所看到的希望就越是渺茫,先前被奥祖猜中了,他的妈妈和母亲不是同一个人。
在双青田地区的是妈妈。
在丹娜地区的亲生母亲。
她们有着相同的职业,都是小学老师,但对他倾注的关爱却截然不同。
明明他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可妈妈爱他胜过任何学生。
直到现在,他脑子里仍然保留着一些当年如何被陌生人从丹娜拐骗到双青田地区的记忆,那时他只有四岁,坐在家门口等母亲回家,已经放学两小时,他依然没有看到母亲的身影出现,他的母亲是一名优秀的,受学生爱戴的小学老师,不论优等生还是差等生,统统视如己出,他和无数小孩共享一个母亲的爱,分摊到他身上的爱平均而又稀少,有时候甚至将他遗忘。
去到双青田地区后,他被安排进一个家庭,这个和他母亲差不多年纪的女人,有着和他母亲相同的职业,也是一位小学老师,却对他百般包容与关爱,将他与普通学生区分开来,可以为了照顾生病的他而不去学校上课。双青田地区经常下雨,他没有带伞的习惯,但他的书包里总是塞着一把雨伞。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但是每个周末,她都带着他去动物园参观,去植物园学习,以及参加各种亲子智益活动的比赛,对他的兴趣爱好给予肯定与支持,他们一起扫地,洗衣服,制作蛋糕,帮忙给金鱼换水,晚饭后带着乌龟散步。
从某一天开始,他改口叫妈妈。
从某一天开始,他变得非常喜欢叫她妈妈,他人生中的美好记忆,都是和她在一起的日子。
能力觉醒后,双青田政府决定送他回丹娜,他不愿意去丹娜,妈妈也舍不得他的离开。双青田政府承诺,如果有朝一日他能带着有用的丹娜机密重返双青田,那么这样的生活可以得到延续。
离别时,妈妈抱着他,强忍泪水,说双青田永远是他的第二个故乡。
在神女塔的这些年,他每日坚持在速写本上练习神女塔的内部事物,久而久之就能形成肌肉记忆,神女塔不在纸上,在他的脑海里,丹娜的出境检查对他没用。
他当然期盼继续和奥祖当好朋友。
但他更想和妈妈一起生活,列车正带着他往双青田地区的方向飞驰,离他所渴望那一天越来越近,他日思夜想,太想见妈妈一面了。
车厢内并算不上特别宽敞,西方元皱眉瞄来瞄去,最后索性把手里剩余的扑克牌全部扔到桌板上,他气恼地说:“不玩了,凭什么输的总是我,是不是你们三个串通一气?”
海戈灵说:“您可别睁眼说瞎话啊,鄙人是最老实的,从不搞影响内部团结的事。”
奥祖表示认同,如果海戈灵算老实人的话,那么他也不能过分谦虚,他也是老实人中的一员。
穆宝说:“你输不起。”
“少得意了,”西方元说,“你舅舅是什么样的人,你就是什么样的人!”
“我舅舅从来没赢过,”穆宝说,“今天我一次也没输过,你还不如我舅舅。”
西方元受到羞辱,愤怒反击:“你才你舅舅!”
穆宝说:“你最我舅舅。”
西方元说:“你特你舅舅。”
穆宝说:“你比我舅舅还舅舅。”
“等等,谁舅舅啊。”海戈灵对局势看不明白了,玩得好好的,怎么突然扯上某个舅舅了,这跟谁舅舅到底有什么关系,看西方元和穆宝势同水火般的争执,舅舅听起来像是一个骂人的词,好在他没舅舅,他从小到大都没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