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砚秋却被他露出的面容惊怔住了,凤爷爷!
常听阿爷提及凤家之事,见面却是不凑巧的,每每阿爷会友,她都在病中。
加之祖母严苛,不许女娃在男客跟前晃悠,所以不曾去大厅。
不过,她早就对阿爷的挚友好奇不已,自然是想了法子悄悄溜去看了一眼的。
那时候的凤爷爷丰神俊朗,神采奕奕,比同龄却受毒侵染的阿爷年轻好几岁。
这才几年光景,他瞧上去竟是年迈了十岁不止。
阿珩觉她愣,悄悄扯了扯她的衣袖。
她回神,笑了笑,低头吃了一口饭,还不忘调侃,“留着像白眉老怪,还是剪了英俊。”
谁也没有瞧见,一滴晶莹泪珠落在她的碗中,混合在饭里。
南枝也点头附和,“看着确实像是两个人呢!”
正在喝汤的老者,早被她的一声“白眉老怪”呛得咳了起来。
“再不然,绑个辫子,也方便视物,对吧?省得下回再不小心落入陷阱里,到时候可遇不上阿珩这么好心的猎人。”姜砚秋笑着瞅他的眉目,似乎在看从哪里下手比较方便。
老头咳得脸更红了。
阿珩扶额,给两人都夹了个大鸭腿,堵住二人的嘴,自己也快扒饭。
……
午后,姜砚秋上山去了,说是去摘莲蓬,其实就是满腹心事,想上去吹吹风,顺便看看天地。
阿珩也跟去了。
“你一早就认出了吗?”
“没有,变化太大,第一眼没认出来。”
姜砚秋瞅了他一眼,这孩子,意思就是说第二眼就瞧出来了?
好吧,也不奇怪,算起来阿珩见过凤老几回了。
只是幼儿的他,一天一个长,回回见面都不长一个样的,估计老头儿现在也认不出来他了。
阿珩:“他说好友家中遭逢巨变,一家老小无一生还,他闻听噩耗受不住,一夜间白了须。”
姜砚秋猛地顿住:“他主动和你说这个?”
阿珩摇头:“是我好奇他的眉毛又白又长。”
姜砚秋听了,没有说话,继续往前。
许是阿珩感觉到她的心情有些沉重,想转移她的注意力,“阿姐不必多虑。此前沈黎说过凤老有意收徒,说不定就是看我过了府试,才奔着过来的。”
姜砚秋一想也是,这个老头眼光高得很,说不准真是听着消息过来的,“也不乏有这个可能。”
“不过他的棋,下得真是不如阿爷。”阿珩小眉头都皱在一处了。
“你用阿爷和阿爹教的,和他下吗?”
“没有,我才没有那么傻。”
“就你最机灵了。”她笑着看向天边的红日,眼底的笑意渐退。
转身之际,唤了一只小白鸽出来,正是刚刚喂下灵露的那只白鸽。
她冲空中招手,“下来。”
阿珩也抬头望向半空,只见一抹白色小身影,飞快蹿来。
“好快的度!”
姜砚秋得意笑了,“那是,”她把小白鸽放在阿珩手中,“喏,把它给你了,以后你来教它识字传信。”
“好。”阿珩乐意之至,一路上都逗着小白鸽玩,还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小豆子。
日头一点一点下坠,红霞染遍了群山。
姐弟二人,走在下山的小路上,一人抱着莲蓬,一人举着莲叶,一前一后,说说笑笑。
回去后,她将莲蓬交给南枝,叫她拿去做汤。
自己进了屋,躲进空间里,又去磨竹子制作竹箭了。
一直到天黑,南枝喊吃饭了,才出来。
晚饭后,老头儿又缠着阿珩下棋,并且要求阿珩必须显露真本事。
姜砚秋端了炉子过来,亲自烧茶给他们喝,顺便看阿珩行棋,他时而急时而缓,把小老头惹得气急败坏。
“嘿,你这个小家伙,忒坏了,跟那个老狐狸有十八分像啊!”
一旁蹭茶喝的南枝,两眼珠子左转转右转转,想问句,十八分像是多像啊?
阿珩捡着棋子往棋罐里放,脸上笑容天真无暇,“白爷爷说笑了,我还小呢。”
老头子冷哼,“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