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春已过,长沙城又热闹起来。
青年高领毛衣,手中拿着喷壶,给花浇水,阳光透过枝叶倾泻而下,像是整个人都披上了一层光晕,显得有些失真。
温柔的模样令人不想打扰这安静的画卷,除了粗重的呼吸声和水滴落下的哒哒声,再没有任何声音。
张海哥放下喷壶,垂眼看向跪在地上的中年男人“还没想好?”
中年男人是潜伏在九门的汪家卧底,一开始他的确不想管,可既然动了不该动的人,就不能坐视不理。
青年神色温和,看不出喜怒,可一出声,那股压力直接压在男人心头,炎热的天气也阻止不了他颤的身体。
“汪家人的手段我大致了解一二,但我觉得差点什么,你知道张家本家处理背叛之人是怎么做的吗?”
“守夜人会将他的头骨破开,从头灌入水银,在此过程这个人必须全程保持清醒,看着自己的皮肤脱落,最后声声疼死。”
他语调缓慢,像是讲一个故事一样,听得令人心底寒。
白玉默默看向张海哥,说实话,她有点受不了这样的张海哥,最初认识的那个人虽然冷淡,可还是会给人一种强烈的安全感。
现在这个,是阴晴不定的笑面虎。
她感受不到任何温暖,好像离他越来越远似的。
“我说,我说,我全都说,您放过我,放过我!”
中年男人实在是顶不住压力,精神崩溃把所有的一切全部说出来。
一切预想得到验证,张海哥有些疲乏,对白玉摆了一个手势。
白玉点头,拿出手枪,抵在中年男人的后脑,那人已经知道自己的结局是什么,他压着声线,像个小孩子一样呜咽哭着。
“嘭!”
溢出的血染着了花瓣上,一滴一滴地往下流。
何剪西站在黑眼镜身后,看着那人“黑爷,老大以前不是这样的。”
“觉得受不了,就回厦门。”齐墨点了一支烟,抽了一口,他低着头,语气凉凉“何剪西,你应该最清楚,他为你们做了什么。”
何剪西愣了一下,眼眶干涩的有些疼“我明白。”
“汪!”
一声凶狠的狗叫声从身后传来,夹杂着“哎!回来!那是别人家!回来啊!”
是吴老狗。
张海哥回头的瞬间,一只小白狗唰的一下跳在他怀里,他下意识的接过,热情的小狗舔着青年的下巴,尾巴摇的欢快。
吴老狗扶着膝盖,大口喘着气“这、这败家狗子,怕是把你认主了。”
小白狗开心的舔着青年,将要舔到嘴唇时,黑眼镜灭了烟头,插兜,懒散的走过来。
张海哥看他一眼,后者笑笑,他收回视线,伸手按住了小狗的狗头“认主是应该的,毕竟是我救的它。”
小满哥汪的一声,好像是听懂了他的话。
黑眼镜停下脚步,满脸笑意。
张海哥:“说吧,找我什么事?”
吴老狗养了这么多条狗,怎么会不好好看着,叫小满哥跑到隔着三条街的寂静宅院里?
“在你面前根本没有秘密啊。”吴老狗感叹一下,他看向处理的尸体,叹了口气“你知不知你的风评,现在比三爷还差,以前是三爷天天在家门口摆尸体,现在倒好,你一来,三爷的地位都不稳了。”
“说完了吗?”
“哎!等会儿啊,我这不是看你一直在家太闷吗,那些事处理的差不多了,和我去茶楼看戏,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还去梨园听曲儿了吗,你应该是喜欢的。”
吴老狗一屁股坐在台阶上,也不嫌脏,说了好多关于茶楼新来的戏子。
黑眼镜看向张海哥,伸手点了点镜腿,这是要他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