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也只是收了他们二百两银子的礼,怎麽就让他们替换了圣像·?
石教授想到这里,抬头看向庄廷谏,正对上庄廷谏杀人般的淡漠眼神。
要时间,他就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我,只是收了他们二百两银子啊。
我不知道他们敢这麽干呐。
庄廷谏懒得再和石教授罗嗦,就押着一群贼人赶往守备府。就是丁红缨和梅赫,都参与押送。
石教授两腿一软,就瘫倒在地。
之前一直跟着他的那几个秀才,立刻逃避瘟神一般,脸色发白的转身就走。
居然没有一个好学生,来扶一把石教授。
江宁县对夫子庙的戒严令一下,所有游客全部被遣散,庙中所有的执事,也全部暂时羁押在府学,不得离开。
很快,洋夷和倭寇准备引爆圣像的事件,就不胫而走。
用不了多久,整个南京就会再次风声鹤喉。
庄廷谏和朱寅等人押解着十五个贼人,沿着常府街往西,再往北沿着三条巷,进入外大街。
一路上,鸣锣开道,如临大敌。
接着,押送队伍过了玄津桥,来到西安门外。
进了西安门,就是皇城了。南京守备府丶司礼监丶东厂,都在皇城之中。
此时此刻,夕阳西下,朱寅和宁采薇望着高大的西安门,不禁有点感慨。
明初的峥岁月逝去二百年,当年这座皇城中的洪武皇帝,早就埋在了钟山孝陵。
这座皇城,没有主人。
庄廷谏取出牙牌,带人进了西安门,又直接沿着御监大道,往南而去。
不久之后,就见到了一座高大气派的衙门,如同宫殿,只不过是单檐。
衙门前的照壁上,刻满了飞禽走兽,门口都是参天大树。
南京守备府到了。
这里,也就是南京人俗称的镇守衙门。整个南直隶最高权力中枢,天子三千里外亲臣所在。
但见守备府广场上,停满了车轿和马匹。光是等候主人出来的奴仆,就有上百人之多。
大门口,挺胸凸肚的站着一排铁甲士卒,戒备森严。
大门上方巨大的匾额上,赫然是两行隶书。
一行是:南京守备府。
另一行是:南京司礼监。
没错,守备府和司礼监是同一个地方,挂的却是两个牌子。
守备太监,一般要兼职司礼监太监。
绝大多数情况下,就是一个人。
庄廷谏整肃衣冠,然后递上牙牌和名帖,对大门口的守门太监说道:
「护理江宁县政丶江宁右丞丶下官庄廷谏,有紧急公务,兹事体大,急需面禀田公!」
那阁者太监傲然问道:「禀贴,详文何在?」
庄廷谏耐着性子道:「说与中贵人知晓,夫子庙发生了大事,有人谋反作乱,擒获十五人,急需讯问口供,以备定夺!」
「事急从权,是以来不及具写公文详禀了。』
说完,袖了一个五两的银锭,不着痕迹的塞入那阁者太监的手里。
那阎者淡然一笑,熟练至极的袖了银子,拿了名帖,道:
「看来真是急事,连人犯都直接带到镇守府了,稀罕。」
「不过,老爷镇守南直,见天不知多少大事,哪一件不急切,不紧要?」
「赞府且耐心候着,老爷正在厅内商议要事,稍事传见便是。」
说完不紧不慢的入内禀报了。
那官步迈的四平八稳,不疾不徐,很有火烧眉毛而闲庭信步的风度。
看的庄廷谏和朱寅等人心中冒火,却也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