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刚端起酒碗,欲敬黑衣人一碗,结果黑衣人却抬起剑鞘。
“你喝,我说,你若听得进去就继续,听不进去便可停下。”
“哼!”付刚心里明白,来人是要给他说教,让他听着呢!
他也不客气,仰头一饮而尽大碗酒,而后伸手抓起桌上的羊肉,放进嘴里咀嚼起来,完全没把对方当回事。
黑衣人并未因付刚的行为有半点愠怒之色,那刀削斧凿般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痕迹,魁梧的身躯将紧身黑衣撑得满满当当,就这般盯着狼吞虎咽的付刚。
碗里的酒没了,他伸手想给自己再斟满,这时才现对面的黑衣人一声不吭。
“哦,请问你如何称呼?”付刚试探性地说了一句,顺便将自己碗里的酒倒满。
“你现在还没资格知道我叫什么,甚至如何称呼我。”
“因为我是阶下囚?”
“就算你是滨州堂口的老大,你依旧没这资格。”
“看来,你的来头不小。”
付刚这时心里隐约觉得,此人不只是楚州来人那么简单,至少是从上京来的。
“如果你愿意,以后这里就没人看守你了。”黑衣人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说出这么一句话。
付刚没有接话,他知道后面肯定有条件。
谁知,黑衣人不再说话,依旧看着付刚,而先前的两个看守,正在收拾东西,显然是打算离开。
“难道他们打算走了,以前一直看守着自己是何意?”此时付刚反倒着急了,他搞不清对方是什么意思。
显然对方不会杀了自己,难道是让漕帮的人来杀自己?不可能,自己现在就是一个弃子,谁都能让自己死。
难道会死于盐帮?
付刚这时想起自己手下的兄弟惨死,自己却在外几个月,盐帮其他人会不会认为,或者已经有人散播,自己背叛了盐帮。
也许是他们觉得自己是盐帮的叛徒……。
三刀六洞,挖心掏………
付刚简直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帮会的规矩极为严苛,尤其是对待叛徒的下场,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
自己不能再装了,他甚至觉得桌上的酒,是奈何桥上孟婆给他的汤药,生与死仅在他的一念之间。
“大哥,你说吧,让我做什么?”付刚急了,说话的声音带着些许喘息。
“你没什么能为我们做的事。”黑衣人这次回答得挺快。
付刚终于觉得自己还有机会,说明还有得谈,他问道:“和我一起被抓的兄弟呢?”
黑衣人戏谑地看了付刚一眼,脸上终于露出狰狞:“这么久了,你才想起他们,我估计他们已经变成了废料,或者野狗正叼着他们的头颅在田野撒欢呢。”
闻言付刚心中倒吸一口凉气,他那只残废的手想用力,却怎么也使不上劲,哀莫大于心死,此时此刻的他觉得自己已没有存在的必要。
黑衣人见付刚难堪大用,摇头道:“我真是高估你们盐帮了,这才现你们不过都是废物。”
本已心死的付刚被这话一激,反问道:“你怎么能这样侮辱我盐帮?”
“一群吸血虫而已,何谈侮辱,没有了那些贪官给你们做保护伞,你们啥也不是。”
“你……我们……”付刚真的不知该说什么,自从楚州本部出事,下面一下子没了主心骨,当时滨州就他带着堂口的人抗争,现在想想自己是多么的幼稚。
遇到事情想都没想自己这样做的后果,被抓以后那些兄弟他本能地以为是死了,几个月来都没有过问。
今天自己怎么会表现得这么弱智,不对!自己一直都很弱智。
想到这,他端起刚才斟满的酒碗一饮而尽。
范熙佟晚上没和李淑艳一起吃饭,两个女人谈事,他掺和进去似乎也无话可说。
他走出郡主府,带着几个侍卫,朝着工坊的位置走去,很快,沿途就有人注意到了他,赵勇生来到他面前,连珠炮似的问道:
“你是何人,这里是栾城工坊,外人不得入内。”
范熙佟虽是驸马,来的时候也知道这里不能随便走动,但自己只是在外面不进去看看,眼前这人是不是管得有点太过分了?
“我是嫡长公主的驸马范熙佟!你又是谁?”
报上自己的头衔和身份,他也想知道对方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