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姱表面平静,内心却狐疑着,目光移到那具尸体上,双手不断揉捏丝帕,以舒缓心里的紧张。众人却是诧异着,皇上教训众人也就罢了,抬一具尸体进来作甚,难道是哪个姬妾又在背后诋毁白滢,被皇上处死,他要用此人来杀鸡儆猴。
皇后更是不明所以,她一向仁厚,见不得打打杀杀,此刻那遗体浑身血腥,叫她略显胆颤,“皇上,您这是……”
彰华拍拍她的手,“为了当年之事,朕要给你个交代。”
语毕,他示意小厮揭开那白纱,片刻,卧躺地上那人的面容显露出来,一览无余地暴露在众人面前,陆姱微微抬起身子,竟然是张苟,他死了?难怪这阵子她每次传召,都被他下面的人称病挡回,想来那时,他就开始失去人身自由了,他是被彰华处死,那他死前有没有揭自己的诸多行径?
思及此,她的目光沉浸着一潭死水,心凉了一半,瞬间跌坐在地,这一幕,都被彰华收进眼中。
这时,有人尖叫道:“哎呀,这不是张苟,张医者吗?”
陈昭仪的脑袋往上凑了凑,“咦,还真是,听闻张医者和淑妃娘娘走得很近啊。”
陆姱闻言,迅端正神色,微微笑着,倒是身旁的阿芝嘟囔道:“昭仪此话差矣,我家娘娘与张医者鲜少往来,偶有传见,也只是因娘娘身子不适,张医者才有幸伺候我家娘娘。”
陈昭仪捂嘴,呵呵一笑,“不过开个玩笑而已,你个小奴婢急什么。”
就在阿芝想开口辩解时,彰华突然沉声道:“都别吵了,”大殿瞬间寂静下来,“朕已查明,当年皇后遭人谋害之事,凶手并非莲贵妃,而是躺在地上的张苟,现如今,朕将张苟处死,也是为了给皇后一个交代,也警告你们,凡是敢在朕眼皮子底下耍这些阴谋诡计者,下场就跟张苟一样。”
他的声音富有磁性,却又透露着刚劲有力,顿了顿又道:“朕从今以后,不想再听到不利于白滢的议论,言尽于此,尔等好自为之。”
他寥寥几句,陆姱却听得胆颤心惊,他不会现了吧,然见他起身离开,看向自己时,脸色却平淡如常,没有任何异样,才让他稍作放松。
陆姱躬身,随着皇后与众姬妾恭送彰华离开。
看着被拖出的红绸,还有地上那恶心的遗体,她终是明白,彰华之所以搬出当年皇后遭害之事,无非是想给那人洗刷冤屈,为她正名。好让她在众人面前完美无瑕,还能以真实身份示人。
彰华,你很好,这么多年的努力,我算是付诸东流了。
刚到舜华殿,陆姱便接到一封密函,她好奇阅览后,对着身旁的阿芝道:“整理一下,本宫要出宫。”
她目露狠意,终于在傍晚时分,来到定王府。
门口上,阿飞转动着眼珠,见到陆姱后,更是鼠目活跃,“小人见过娘娘。”
彰翰正站在窗户下,看着夏日的黄昏,小厮来报,陆姱来了,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片刻,陆姱走进,彰翰转正身子,笑道:“娘娘终于来了。”
陆姱感到差矣,只见彰翰吩咐众人设了几道鲜果,陆姱入座,众人皆退。两人都是聪明人,说话开门见山。
陆姱道:“定王怎知我一定会来?”
彰翰移动果盘,“娘娘请,此瓜乃是方才刚刚采摘的,娘娘可品尝。”
陆姱轻尝一口,笑道:“不错,”随后放下,又问道:“王爷可知这两日后宫之事?”
“娘娘心急了?”彰翰不直接回应。
陆姱一怔,“王爷说要本宫过来,能助本宫铲除白滢,登上后位,此话何意?”
彰翰扬唇一笑,“本王同娘娘最大的区别,便是将彰华视为水火不容之人,所以本王总是能等。”
陆姱脸色一变,“你想当皇帝?”
“不错。”
“如此,本宫来错地方了。”说完,陆姱欲起身离开。
彰翰拉住了陆姱的手,轻轻摩挲,“娘娘莫急。”
随即,一双含情目仿佛春雨润花,脉脉地看着她,虽过而立之年,然彰翰将这幅脸庞保养得极好,看起来仍旧英俊,还略带浪子的潇洒,有点彰华的影子,却比彰华多了几分风流的仪态,叫陆姱一怔。
看着愣的陆姱,彰翰轻笑起来,“娘娘国色天香,难道真想把自己美好的余生断送在一个心里压根就没有你的男人身上。”
此话将陆姱从出神中拉回,她狠狠抽出手,“这与你无关。”
话虽冷冰冰,但却不急着离开,彰翰见状,笑得更为张扬,“你若助我登上皇位,那你便是我的皇后,娘娘貌若仙子,彰翰岂是彰华那种有眼无珠之人,不懂得怜香惜玉……”
陆姱脸色惨白,摇摇头,“你是叫我背叛彰华?”
“说背叛这太难听了,”彰翰目光一凝,“说道背叛,是彰华先对不起你先。是你先嫁给彰华为妾,他却仍由白滢后来居上,抢走了你的位置。更深露重,你在深宫孤独寂寞,他却拥着白滢在麒麟殿卿卿我我,他可曾想过你的感受。既然是他先负了你,你又何必对他死心塌地,执着他一人?你若还想着他,那便是任人宰割的命运;可你若同本王合作,皇后之位,便是你的;你若嫌弃我这个老头子,我还可以在登上皇位后,除掉白滢,让你和彰华双宿双飞。你好好考虑,只要同本王合作,你怎么打算都是有利的,如何?”
白滢成为麒麟殿女官,彰华的侍婢,一时间,许多人都来拜访,全部被挡在殿外。
上回麒麟殿经过太后一闹,彰华又加重把守。
白滢想和彰琪叙旧,可惜,她身孕已有九月,接近临产期,不便来宫里相见。她为她感到高兴,她终于寻得自己的幸福。
这日,又有一人求见,白滢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