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老大手中的匕忽然飞出,贴着画依依髻飞过,画依依的髻瞬间散开,满头青丝滑落下来,簪子掉下,几缕被割断的头惨兮兮地落在了地上。
画依依本能地蹲下身躲避,拾起簪正犹豫着要不要反击,却看到匕已回道了黑老大的手里。
黑老大看着披头散的画依依,冷冷地威胁道:“明日此时,若你调制不出入水不化的红墨,这把匕划过的就是你纤细的脖子。”
黑老大把光柔打横抱起,低头温柔地说道:“柔儿,累了吧,我抱你回去休息。”说罢,便抱着光柔大步离开了。
光柔扭头担心地看着画依依,正寻思着如何开口为画依依求情时,却看到画依依朝她微微摇头。
但光柔终究还是不放心,对着小虾米大声吩咐道:“小虾米,你留下来给神画师帮忙。”
疙瘩脸把画依依带到了一个独立的院子,并按画依依的要求给她准备了所需的工具后,就带着眍兜脸、三角眼两人不远不近地守着旁边。
小虾米也不知道如何帮忙,忐忑不安地站在旁边看着画依依。
画依依拍拍紧张的小虾米,对她说道:“小虾米,我一会开始之后就停不下来了,需要一直忙到明日早上了,你去给我备些方便食用的吃食吧。”
小虾米看了眼守在院里的三个海盗,面露担心。
画依依看出了她的为难,笑着安慰道:“你只管放心去给我准备吃食,他们不敢动我的。”
小虾米这才放心离开。
画依依在一张矮桌前坐下,用一个小石臼把红珊瑚用力捣碎,捣了快半个时辰才把红珊瑚捣碎成细小的颗粒。
画依依把虹珊瑚的颗粒放入小石磨里一遍又一遍地磨成细小的颗粒,这一磨就磨到了日头偏西,看得疙瘩脸几人直犯困。
画依依感觉颗粒磨得差不多了,就把红色的颗粒倒入到小石臼里,接着用石杵在石臼里慢慢地研磨,这一步是为了把颗粒研磨成粉末。
小虾米去得有些久,都快天擦黑了才拎着一个篮子过来了,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大碗,碗里就装着一张黑乎乎的卷饼,这是海岛上最常见的野菜饼,又苦又涩,疙瘩脸几人看了一眼,都嫌弃地别过头去。
画依依磨了一下午,又累又饿,直接拿起黑乎乎的饼就咬了一大口,饼刚嚼到嘴里,画依依的眼里顿时就亮了,满口都是烤鸡的鲜香滑嫩。
画依依惊喜地看着小虾米。小虾米给画依依递上一杯茶,用眼神示意她快吃不要说话。
画依依心领神会,大口大口地吃起饼来,这饼虽是野菜饼,吃着虽有些苦涩,但是小虾米估计是把一整只烤鸡的肉都给她卷饼里了吧,每一口都是肉多饼少,甚是好吃。
小虾米主动提出帮画依依研磨,画依依就把小石臼推她面前,自己则背过身去快解决鸡肉卷饼,这么好吃的鸡肉卷饼,她可不想落到外面三个海盗的手里。
小虾米见她吃得欢喜,心里也甚是开心。
画依依吃饱之后,就让小虾米去用白纸把桐油过滤清澈,她自己则接着研磨,这磨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了,直至把石臼里的红珊瑚磨成了粉末,用柔软的羽毛微微扫过,粉末便能轻轻黏附在细小绒毛上,方停了下来。
此时已接近亥时了,疙瘩脸几人看画依依枯燥单调地研磨了一下午,早已眼晕困乏到不行了。
疙瘩脸勉强打起精神上前问道:“这可是完成了?”
画依依摇摇头道:“前面这些都只是准备事宜而已,你们再点几盏灯来,我要开始调制了。”
疙瘩脸心中暗暗叫苦,但又无可奈何,只好拿了几盏灯过来,把屋里照得亮堂堂的。
画依依把小虾米过滤清澈的桐油滴了几滴到红色粉末里,然后又开始画圈研磨起来,每一百圈滴两滴桐油。
疙瘩脸见画依依又要开始让人犯困的无限循环研磨了,恐惧地问这次又要磨多久?
画依依无奈地说道:“我力气有限,按我的力气研磨到天亮时分就差不多可以了。”
疙瘩脸忙说道:“我们三人力气大,我们来帮姑娘磨,这样可快些磨完。”
画依依却急忙推开他,认真说道:“调制油墨最关键就是这最后的滴油研磨,需每一圈的力气都是均等的,快慢也须前后一致的,出来的油墨才能入水不化,这个力道和快慢只能自己仔细控制,稍有不慎便全功尽弃了,你们三人莫要干扰我,出了问题我可要掉脑袋的。”
疙瘩脸三人无奈地退到一边,盯着画依依不断转圈的手看了一会,眼睛渐渐都合上了,靠着椅子呼呼大睡起来。
小虾米虽也困了,但是却不敢睡,担心一会还有要帮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