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脚下一顿,又转回来,在慕容慎惊愕的目光里,快步走到了他面前,撩起裙摆跪在他面前,然后俯身把头搁在他已经没有知觉的腿上,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喊了一声:“父皇。”
这是她曾经期盼着喊出来的两个字,后来因为恨,她不想承认。
可如今,她想释怀了。
慕容慎激动到浑身发抖,他小心翼翼的抬起手,摸了摸慕容妤的头发,嘴唇颤抖,两行清泪落下,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慕容妤这样趴了会儿,再站起身来的时候,没有再犹
豫,她转身朝着外面大步走去。
“妤儿!”
慕容慎喊住她。
“往后独行的路,你要学会无惧。”
“你要走你想走的路。”
慕容妤睫毛颤动,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后,离开了大殿。
她出来的时候,贺氏和顾君离他们都不在了。
慕容妤想着他们能去的地方也只有长宁殿而已,便顺着熟悉的路往长宁殿走。
她还真没这样在西凉皇室里走过,过路太监宫女的奇怪眼神慕容妤都自动忽略,不知为何,这样走着,越走越觉得心里轻松。
好像一切都结束了。
又好像一切才刚刚开始。
而到长宁殿的时候,院子里面已经不能看了。
顾君离和周擎回头就看见了慕容妤,慕容妤楞了一下就要往里去:“这是在干什么?!”
怎么地上全是坑?
顾君离拽住她:“别去了吧,赫连硕挖出来些东西,已经在屋子里坐了很久了。”
慕容妤看他,顾君离立刻就解答她的疑惑:“应该是你母妃留下的,他知道你母妃可能会在树下埋东西,还真挖到了,既然是只有他知道的事,应该是你母妃特意留给他的,你母妃。。。或许是期盼着有一天他能看见的吧。”
若是看不见,那就一直埋在底下,就算后来人看见了,也不会知道是什么,也就是永远的秘密了。
慕容妤身子松下来一些,她站在顾君离身边,没说话了。
喜善和巴鲁一直守在门口,赫连硕独自坐在里面。
他
们挖到的其实是一个小锦盒。
锦盒里面装了很多的字条,写着余长宁在长宁殿独自抚养慕容妤的时候心里的一些话。
她反反复复的提及,希望自己的女儿以后,能够按照自己的心意活着。
赫连硕抱着个小小的锦盒,背对着所有人,任由泪水落满了脸庞。
等他恢复平静走出屋门的时候,院外站着的慕容妤,刺痛了他的眼睛。
余长宁此生的愿望,就是希望慕容妤能够按照自己的心意,自由的度过余生。
他却差一点连姐姐这个愿望,也毁了。
从现在开始,他已经没有什么执念了,他会遵循余长宁的意志,让慕容妤自由的,按照自己想要的,去选择未来的生活。
————
三日后。
一辆华贵的马车,驶离了西凉皇城。
再半个月后。
另外一辆马车,也离开了西凉皇城。
一切都像是飞过天际的鸟群一般,振翅而过,没有半点的痕迹留下。
鎏国与靳国交涉,做出了新皇登基的第一个让步,让靳国在商贸上尝到了一点甜头,这个功劳,靳国一点不剩的算到了赫家的头上。
而据说,摄政王时隔几个月回到鎏国之后,把自己关在府邸里面足足有两个月的时间,之后便彻底讨了个闲散王爷的名头,领着自己的一众人等,云游四海去了。
谁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摄政王卸权远游的事情,也一度成为一个谜题,鎏国好几个月里面,都在流传着这
件事情。
有说是因为皇上忌惮摄政王,所以才让摄政王自己远去了。
有说是因为摄政王失去了自己心爱的姑娘,急着寻找,所以天涯海角,也要去的。
总之,谁也没能说服谁。
而此时靳国外的山村小道上,一个十六岁模样的姑娘正戴着斗笠,在鱼塘里面抓鱼,笑声传出去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