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么说?”
疑问理所当地被提出。
池珮微微仰起头想了想,不知为何,眼前倏地闪过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眸,里头的情绪淡淡的,但就是莫名有种吸引力,像是要将人攫取进幽深的漩涡之中。
于是,她鬼使神差地说道:“眼睛很好看。”
鬼迷心窍的感觉再度漫上心头,又道:“声音也好听。”
话语出口意识到有什么不对,池珮真挚地注视着秦长老,试图补救:“其实我真的不是见色起意。”
后者的眼神相当复杂,选择纵容:“你开心就好。”
“……”
名誉终究是洗不白了,但这并不影响生活的继续进行。
接下来的二周,池珮始终无所事事,造成现状的缘由很简单。
——池千砚不受待见,住所僻远,周边常常见不到半个人影;主脉弟子二三成群有自己专门的教习师父,不必入学堂,并且院落后头就有一片开阔的梨树林,拿来做修习的场所再好不过了。
除去两兄妹偶尔会来找她聊天玩乐,池珮一般都是房间树林两点一线,劳逸结合,作息简直不能更规律。
至于屋主,搬进来后她很少能看见对方,就算碰到了也是简单地打声招呼,还是池珮单方面热情洋溢,池千砚颔首以作回应,两人属于是不即不离的点头之交。
池珮对此很满意,这样的情形比原先她设想的其实要好上太多。
池家内部主脉支脉尊卑分明,她先前便有听闻这些主脉的少爷小姐不太好相处,尤其是对出身于支脉的护卫,有意磋磨为难他们并以此为乐的为数不少。
她每天闲得乐呵,有一日却是个例外。
风起枝头,随之漾起的绿波拂过窗纸,映在桌上铺开的账本上。池珮勾着笔杆算了算,发现自己的任务点终于攒够了,足够她在内堂兑换一本心仪已久的功法。
池珮平日没什么别的爱好,除了饮食和修炼。后者直接关系到力量,所以更能得到关注。因为没有实力就会很没有安全感,因而每回月例中的任务点和从历练中赚取的任务点,她几乎都会拿来兑换功法提升自己,只有少数时候会选择犒劳一下自己的嘴。
这回看上的剑谱是历来最为高端的,与其级别相称的还有价格。所以她攒了很久很久,久到她已经数不清自己吃了多长时间的辟谷丹。
马上从椅背上弹起,池珮难得没能沉住气,整张脸那叫一个眉飞色舞,兴冲冲地推开门就一溜烟蹿到了内堂,只是等到了地方,却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泼了一盆冷水。
“。。。。。。我的任务点余额?”
拖着迟疑语调的尾音尚未消散,柜台处的弟子已然沉重点头:“为零。”
两人一时相顾无言,竟无语凝噎。
甩开初闻那刻大脑的一片空白,池珮连续做了三次深呼吸,竭力维持着心平气和的表象:“
请问,我能知道任务点的使用记录吗?”
支取皆有记述,想要获知相关信息并不难,那弟子很快就为池珮找出了那时的记载,上边的文字让她不得不对家族制度的弊端发出一声兴叹。
盯着那个熟悉的名字,半晌,池珮勾唇冷冷一笑,眼底浮动的情绪让人看得不分明。
这笔账她会亲自讨回来,连带从前那些破事,但并非现在。
。。。。。。虽说如此,但她真的好气哦!
这种情绪持续到了第二天,就算是在梨树林下练剑,池珮的面色仍不是很好,第一个发觉的不是说好下午要来找她的池知雪,而竟是池千砚。
同往常一般两人擦肩而过,池珮勉强地笑了笑,正打算径直走向平时修炼的那块地方,池千砚却是停住脚步,回头望向她:“怎么了?”
池珮一愣:“什么?”
池千砚静静地看着她:“你看起来似乎不太高兴。”
修饰词用的很谨慎,表露出的语气也很笃定。
池珮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的,动了动唇瓣,最终还是挫败地承认道:“是的。”
本以为只是随便问问,不想对方的下一步动作是向自己走来。
不知怎么搞的,最后两人竟然一起坐在了一株梨树下的石板上。
暮春三月,南风吹动满树白雪。池珮起身从枝头掐下一朵淡白的梨花又坐了回去,夹起的两指摩挲着娇嫩的花瓣,似笑非笑:“。。。。。。看我那好弟弟干的好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