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珮对这道声音并不陌生,然而并未回头,直至那身量颀长的玉面公子走得近了,方才缓缓扭过身,按照池家的规矩,向他端端正正行了个礼:“少主。”
池思源的视线在她的随意挽就的鬟髻上打了个转,直至池珮抬头方才收了回去。
只是后者并非对此没有感觉,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却是皱了眉头。
此前她与这位少主素不相识,直至不久前突然收到他递来的消息,说是想让自己做他的妾室。
那回,池珮想都不想地拒绝了,之后便再未听闻任何音讯,原以为他是一时兴起随便问问,被回绝了也就算了,没成想这没脸没皮的东西贼心不死。
正如猜测一般,池少主向她抛出了橄榄枝,再度得到委婉的否定答复后,又以利诱:“普通的支脉弟子做了护卫,每月的待遇尚且只有主脉弟子的一半,但当上家主一脉的就不一样了,不仅月例等同主脉弟子,就是那极为珍贵的辰砂,每月也能取得一
捧。”
语罢,他有意停了停,想要看到池珮睁大双眼的模样,只是视线在她的面容上逡巡数遍,也未能察觉到一星半点的意动迹象,
池思源不死心,继续道:“只要吸取一段时间的辰砂,破丹结婴轻轻松松,比起辛辛苦苦修炼不是要好上不少?”
池珮嗤之以鼻:“正经天才就像是我,进阶凭借的都是一身远超常人的天赋与悟性。只有废物才会天天借助外力。”
被内涵到的某废物面色一沉。
池珮偏偏就不依不饶了,她说得超大声:“我不是针对谁,我的意思是,靠着辰砂堆砌修为的都是垃圾!”
“。。。。。。”
池思源一张还算过得去的脸彻底黑了。
在喜怒不形于色这方面,他的能力显然远远逊色于一位故人。
。。。。。。咦,那故人是谁来着?
池珮很快就将这个突然冒出的疑问抛之脑后,因为她没想到池思源能执着成这样,也没有想到他能不要脸成这样。
他面上笑意不改,只是微微俯身,投下的阴影笼住了池珮半张脸,声音细听透着种阴柔,仿佛毒蛇吐出森冷的信子:“令堂令严都是金丹修士,按理而言,每年都需外出执行家族任务。”
多余的不再赘述,想来二人都懂。
再然后,不甚清楚池珮家庭环境的池少主终于看到了一部分心愿的实现,心情顿时舒畅了起来。
池珮大吃一惊。
还有这种好事?!
她低下头,再抬起时
眼睫垂珠,声泪俱下:“不,你不能这么做!”
“所以?”
池珮一秒拒绝:“没门。”
“??”
池思源的面色肉眼可见的阴沉,池珮知道,如果不想个法子解决掉这个隐患,后边他肯定还会有各式层出不穷的手段。
就像是那护卫队,池思源完全有能力把她安排到自己身边,但他却选择在这时告知,并假模假样地给她选择的余地。
这么做,无非是为满足将弱小的猎物一点点攥入手心的掌控欲,对着自己无可奈何的模样取乐。
。。。。。。怎么办好呢?
池珮注视着他,诚恳道:“少主,前些日子您说的那事,我之所以没有应下,是因为——”
咬咬牙,她道:“我有喜欢的人了。”
池思源皱了皱眉:“是谁?”
心里想着等问出来了就找个法子把他弄死。
池珮自是知道这点,于是在合适人选上犯了难,忽然,余光扫到路过的一人,有了主意。
她悄咪咪地往边上一指。
池思源扭头一看,眉头皱得更深了,半晌不知该说什么,来时文质彬彬的面具全然破碎,甩下一句意味不明的“很好”,扭头就走。
直至再看不见他的身影,又偷偷瞄了路人一眼,看他神色如常大抵是没听见,池珮在心中升起愧疚的同时松了一口气。
事实证明,她提起的心放下的太早了。
第二天,池珮被遣去分到的那位主脉弟子的洞府。
在对方面前站定了,她正想恭
恭敬敬地行礼,就听那长身玉立的青年冷不丁地说道:“听说你喜欢我?”
池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