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傍晚天要上黑影的时候,孙俊程才不依不舍地送李乐回去。
走得短短几步路也嘴巴不停地说了好多话,让李乐明天再到他家去玩,教他练习毛笔字。
李乐不知道这是不是文化人之间的惺惺相惜,孙俊程一下子变得很尊敬他了,后面给他示范运笔时,就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用心投入地看着,时不时还要举手问李乐个问题,氛围很是和谐。
没有空再出来了,李乐就直接和孙俊程说他要跟着刘叔去县城卖牛,得在家里收拾准备一番,下个星期再去他家。
第二天一早刘叔就去牛棚里清点要卖的那几头牛,拾掇好坐人的驴车,又让吴卫国晚上多喂点豆料和水。
这一趟赶着牛走过去,满打满算也要花上一个上午的时间,大概在中午十二点左右能到县城里的牛市。
如果牛和驴子不吃饱的话,路上就会耽误很多时间,从而影响整个行程。
董康富也把他的手表提前借给了刘叔,这样除了把握卖牛的时间,和周郁书他们约定几点去医院,心里也能有个准数了。
哑哥中午跟着刘叔回来了,一进院子就跑到里屋去了,结果没看到李乐人,立马又跑出来挨个找了一遍西屋和厨屋,还是没看到。
本来他是准备今晚回来的,正好在牛棚也待满五天了,刘叔看他都没有什么事儿做,就问他要不要回家吃顿午饭再来。
吴卫国也奇怪哑哥为什么五六天了都不表示要回去一趟,同时也没见李乐过来找他俩玩,想了想,就附和着刘叔催着哑哥回家了。
“。。。。。。小。。。。。。乐。。。。。。呢。。。。。。”
刘叔把晒着的被子翻了个面,用竹竿来回地敲着,看了一眼歪着头问他的哑哥,望了望几间敞开门的屋子。
“没在屋里吗?”
哑哥摇摇头,随即眉毛就皱起来了,院子门没锁是掩着的,他爷俩一到家就直接进来的,怎么人没了呢。
李乐正蹲在河边洗着大白菜和萝卜,准备吃完午饭后蒸点菜团子,明天带着路上吃,刘叔也跟他说了周高逸家要带哑哥去医院检查腿的事情,李乐这几天就一直在脑袋里盘算着。
哑哥家前屋后围着找了几遍,急得不行,虽然知道李乐肯定没走远,可心里就是不踏实,转着圈儿地四处张望了一会儿后,向着河边跑了过去。
一打眼看见从坡下爬上来的李乐,顿时就止不住地咧开嘴笑了,张开手臂拦在了低着头想事情的李乐前面,等着他自己撞进来。
李乐走着走着觉得不太对劲儿,一抬头对上了身形高大,在冲着他眨巴眨巴眼睛的哑哥,把他吓了一跳,差点把洗好的菜给扔了。
“哥哥,哎呀,你干什么呢!”
“大白天的这样也很吓人好不好,我还以为是哪个臭流氓呢!你讨厌!”
哑哥咯咯地笑了起来,往前凑着就要抱李乐,李乐一挑眉毛,灵活地后退一步,把还滴着水的篮子给塞到了哑哥的怀里,偏身撒开腿就跑了。
哑哥也不追他,看到李乐在这儿他心里就舒服了,现在抱不抱这一下也无所谓。
等到天黑了俩人上床钻到被窝里,李乐还不是由着他压来顶去的,想跑都没地方跑。
到了家里,李乐就准备做午饭了,哑哥跟在他旁边一步不离。
看到李乐洗菜被冻红的两只手时,抿了抿嘴唇,都没顾得上刘叔就在院子里,拽过李乐的手一掀衣服就给按在了肚皮上。
“耶?你又干什么?”
李乐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以为哑哥等不及了要跟他示意什么的,仰着脸睁圆着眼睛,压低着声音有些抗拒地往回缩着手。
“别这样!注意点!”
“叔他还在外面呢!”
哑哥不松手,乌黑的眼睛里水璨璨的,盯着李乐轻轻地摇了摇头,嘴角上扬着。
“。。。。。。小。。。。。。乐。。。。。。棱。。。。。。”(小乐冷)
“。。。。。。哥。。。。。。哥。。。。。。呜。。。。。。呜。。。。。。”(哥哥焐焐)
天冷了,水缸里的水放时间长也不会有味道,李乐就留着吃和烧热水用。
像洗菜这样用水量多的事儿他都到河边去干,一来是方便,二是省些刘叔和哑哥往家挑水的次数。
但回回两只手都冻得麻疼,这一篮子菜李乐一个人洗了不少时间,隔一会儿就得把手甩甩水,呵呵气搓搓暖暖再下水,还是很痛苦的。
李乐就想着在这个地方,还是春夏天好,洗漱用水包括吃东西都方便,不像现在,到处秃秃的,映入眼里的就是一片灰蒙蒙的泥巴色。
“哥哥,谢谢你,是挺暖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