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再一想,顿时又悟了,侍书生完孩子还需坐个月子,自然不能伴驾。
我笑了笑,对着茉莉颔。
“妍贵人有礼”
在我同茉莉见礼的空档里,陛下起身走到我身边,伸手在我肩头拍了拍。
“怎么见瘦?”
我躬腰回话:“近日有些不思饮食,兴许是脾胃不和,过几日就好了,并不妨事,臣弟谢过陛下关怀”
陛下挑眉看着我,轻笑半晌,末了又摇摇头,颇有些无奈的样子。
“心比针尖细,情比秤砣重,你这个脾胃要想和,恐还得些日子等”
我眨了眨眼,不大明白陛下话里的意思,正想客套两句的时候,陛下却拉着我出了御书房。
“带你去看看你的小侄儿,肥肥圆圆的,跟个面疙瘩似得,恬儿那样清瘦,生产之时险些叫这胖崽子折磨死,且等他再长一长,等身板硬实了,朕非给他一顿好打”
茉莉走在陛下右侧,掩嘴轻笑。
“小皇子同陛下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等大了势必俊秀可爱,届时姐姐再往小皇子面前一挡,陛下可怎么下得去手呀!”
陛下听了这话,伸手在茉莉额头点了点。
“月余的孩子,哪里看的出这些?”
茉莉捂着额头,笑的烂漫可爱。
“就是看的出来嘛!”
我见陛下虽有嗔怪,可眼底的笑意却是藏也藏不住,是以便跟着说道。
“陛下面相自幼讨喜,当年太傅那般严苛,也从没舍得训罚陛下,可见小皇子日后也是挨不上打的”
说话间,御驾已行至了御花园西。
陛下听了我的话,仍是笑意不减,伸手在花丛里折了一段迎春花枝。
“若说这孩子跟朕像,那同你也该是像的,你幼时可没少挨太傅的戒尺,这却怎么说?”
我干笑了几声,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陛下拿着花枝在我额头敲了一记,蓦然又笑开,带着茉莉缓缓向前走去。
过了御花园,从西口得出,入目头一座大殿便是凝香殿。
小皇子还未断奶,此刻就养在凝香殿里。
陛下一进凝香殿,伺候着小皇子的乳母便将孩子抱了出来。
侍书在内殿休憩,我是外男,不宜入内,茉莉则告了退,先入内殿去看侍书。
陛下同我对坐在殿外的罗汉榻上,伸手压了压襁褓的棉角,凑近细看乳母怀里的小皇子。
这孩子有些胖,也很是白皙,哥哥说的不错,我这小侄子的确像个面疙瘩。
茉莉说的也不错,这孩子眉眼上,的确有些像哥哥,睫毛同哥哥一般密长。
孩子不哭不闹,在襁褓里睡的安详。
殿外日光落在榻间,我看着哥哥伸手逗弄孩子的背影,鼻中莫名一阵酸麻。
不知哥哥觉着如何,可我看着这个孩子的时候,心下满是夙愿得偿的酸楚。
当年夺嫡是一战,登基后拔除叶氏又是一战。
到如今。。。。。。父皇留下的山河疮痍渐有愈合之态。
这近二十年的时光里,哥哥从未离开过紫禁城,将那些说起来都难如登天的事,一一办的干净利落。
不论这座城里,有何等血雨腥风,何等诡谲计算,何等屈辱沉重,哥哥都一步未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