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大业得成,膝下得子,澧朝的天下江山,于百姓是海晏河清,于皇室亦后继有人。
哥哥这个皇帝,上对得起祖宗,下对得起百姓,已算是做到了明君二字。
我垂眼想着这些,只顾自己感慨伤怀,竟连陛下回头问话也没听见。
“子戎,你看看颜荀和古怀明送上来的字,他们俩做了一辈子学问,这个字取的倒还。。。。。。你哭什么!?”
我茫然抬了头,伸手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低头一看,果然满手热泪。
天老爷,我如今究竟多愁善感到了何等地步?干坐着也能哭天抹泪?
“臣弟。。。。。。臣弟。。。。。。”
陛下挑眉:“挨了打也哭,见了朕也哭,瞧见自己侄儿还是哭,你怕不是投错了胎,母妃当年难道是给朕生了个妹妹?”
我叫这话臊了个脸红脖子粗,着急忙慌低头擦脸。
玉点儿见状,急急从小宫娥手里接过帕子送进我手里。
“想是殿中风大,迷了眼睛,臣弟殿前失仪,还望陛下宽恕则个”
陛下只是笑,从乳母手中接过孩子自抱。
“恬儿弥月百日,殿中轩窗皆用木楔子压闭,殿外的门缝子上,也用厚褥子盖严,唯恐漏进来一点风霜寒气,现下你坐在这里头,却叫风迷了眼睛,可见是奴才侍婢不尽心”
“玉点儿”
“老奴在”
“凝香殿宫人几何?”
“宫娥侍婢各有十二,再有一十二个小太监,另配两位掌事姑姑,两位掌事内监”
陛下只看着小皇子,漫不经心道。
“这起子人办事不利,让王爷受了风扑,各罚廷仗二十,以儆效尤”
我闻言愣了,不想自己随口扯的一个谎,竟惹出一场廷仗来。
于是又从罗汉榻上起了身,忙不迭跪了下去。
“陛下,臣弟并非是受了风扑,只是。。。。。。只是看着小皇子平安落地,澧朝江山有后,陛下朝堂清明,一时才生了感慨,觉得陛下自登基以来,步步行至今日属实不易,是以才落了泪。。。。。。”
听了我的话后,玉点儿站在一旁,面上带笑,眼中却有些叹息之意。
哥哥坐在罗汉榻上,怀中抱着酣睡的小皇子,无甚表情的看着我。
我则跪哥哥脚下,看着眼前明黄的龙靴,满心皆是伴君如伴虎的讶异。
不知为何,哥哥久久没有说话,直到怀中的小皇子醒了,伸手抓挠哥哥的衣领时。
哥哥才缓缓低了头,看着孩子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