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文焕不知从哪里烧了一疙瘩红烙铁,我听着嘶嘶的火声回了神。
“你烧这个做什么?”
文焕蒙着面,只留一双眼睛在外,见我问他,一时也愣了。
“王爷不是。。。。。。审人么?”
我扶了扶额。
“熄了,什么大事要上烙铁,崇然的坟又不是他掘的,动私刑还得了?没王法了?”
四儿站在我身后,听了这话低声咕哝道。
“人都拘了。。。。。。还差动个刑么。。。。。。”
我回头看他,他又即刻噤了声,滴溜着眼睛往别处看。
付桐见了烙铁后,不着痕迹的抖了抖身子。
凡事涉崇然,我总归有些风声鹤唳,气血翻腾起来,确有一番杀人的心。
可如今这事,显见付桐只知皮毛而已,幕后究竟何等面貌,只怕他比我还糊涂。
“付桐,本王不欲为难你,但你所言左相逼死你母亲一事,本王会查,若查出相爷清白,那你必要为这番口业付出代价,若所查属实,本王亲自同你赔罪便是”
这一堂审罢,四儿又将人领回了四时园,我没旁的交代,只一句话。
“将人软禁”
四儿垂眸,只道明白。
天色已经大亮,文焕从我这里领了追查的差事,一路去了东溪山上找蛛丝马迹。
梁管家则跟在我身后频频叹息。
“不想相爷身后之事,竟这样曲折”
我抬头看着天际晨光熹微。
“梁叔,你说崇然。。。。。。会不会。。。。。。当真没死?”
“相爷停灵七天,王爷寸步不离的守着,即便江湖上有些借尸还魂,移花接木的把戏,却也没法儿在王爷眼皮子底下施展。。。。。。若说没死。。。。。。只怕牵强。。。。。。”
我木然点了点头。
“我知道。。。。。。我知道,只是。。。。。。只是。。。。。。”
。。。。。。
文焕这一去,几乎拉扯起了府中八成暗卫彻查此事,可日日报回来的消息。
却像钻了鬼似得,没一点儿是有用的。
只说崇然的棺盖是被内力启开的,所有棺钉皆被拦腰震断了。
什么样的内力能将铜鎏金的棺钉震断?
我在府中拿了一把钉柜子的铁楔子试了试,别说将楔子震断了。
吃奶的劲都施展出来,也只是将楔子打弯了而已。
这事儿越查越糊涂,文焕子夜来报之时,眼睁睁看着我的脸色越来越黑。
是以每报一次,便比上一次声小气弱。
今夜亦如是,文焕站在堂下拱着手。
“王爷。。。。。。东溪山都快挖开了,当真是找不到一点足迹,城门的出入档薄查了一十二遍,着实没找到一个可疑的人。。。。。。”
我垂眸看着眼前灯火如豆。
“再查,查来往的江湖人,尤其山野门派的高人,能震断棺钉的功夫,世间没有几人能做到”
文焕躬着腰:“是,擅追踪的影卫已经往个个门派去了,就是山高路远,消息回来的慢一些”
这事儿一查,就足足查了一月,四散出去的影卫报回来的消息,皆是如出一辙的无果。
于是我这颗心,就皱成了一个皱巴巴的疙瘩,这个疙瘩日日压在五脏六腑上。
压得我一日叹出百口气,玉粒金莼咽不下。
等到春花开了满园的时候,彩玉晨起来给我更衣,十分诧异道。
“王爷好似。。。。。。瘦了许多?”
我面无表情的伸着胳膊。
“都是你家相爷害的,你若偶然梦见他,记得打他一下,替本王出了这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