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全倒也不意外,只说“高人是居无定所来去无踪的,就是听说白神医没什么亲人,就王妃这一个小徒弟,也不知道这大过年的一个人去了哪儿,想想也怪可怜的。”
奶娘看了月般般一眼,抽了抽嘴角,到底是没说什么。
因为月般般说晚上子时之前,她跟七殿下一定会回来守岁。所以正经的年夜饭还是晚上吃,晌午大家就随便吃一口,不整的太正式。
但即便这样,大厨房还是张罗了十几道菜。
离王府人少,再加上月般般没有那么多讲究,平日里大家一起烧烤也都习惯了。
所以晌午就干脆都凑到了一桌,月般般拿了些可乐出来,一人分了一听。
珍嬷嬷感叹“这辈子也没想到,大过年的居然能跟主子坐到一张桌上。”然后就开始对着可乐呆,她连怎么打开都不知道。
月般般给大家演示了一下易拉罐的打开方式,然后说“这个东西是甜的,不是酒。酒咱们留着晚上喝,守岁的时候大家不醉不归。”
人们一听说晚上可以不醉不归,都高兴坏了,连奶娘都说“那今晚我也要喝几杯。这是回京之后的第一个年,意义不同,得喝!”
德全连连点头,但也不忘嘱咐金木水火“你们几个可以喝,但不能喝多,府里必须留人守着,不能让贼人钻了空子。如今京里看似风平浪静,但我告诉你们,在这种地方,就没有真正安宁的时候。每座官邸都被无数双眼睛盯着,我盯着你,你盯着我,大家都是互相的。所有人都在想方设法找对方的错处,抓对方的把柄,甚至一有机会就想弄死对方。
所以你们得打起精神来,不能主子喝多了你们也喝多了。明白吗?”
金木水火立即点头,“咱们都安排好了,晚上你们喝,我们滴酒不沾。”
德全见他们懂事,满意地点了点头。再看看现如今府里虽然人不多,但个个都懂事,就满意地再点点头,然后起身,去吩咐厨房给粗使的下人们也备上一桌席面。
离王府这边其乐融融,可乐雪碧一顿喝,月般般甚至还整了把吉他给大家弹弹助兴。
可是反观月府,这个除夕就过得有些凄凉了。
或者也不能说是凄凉,而是有些瘆得慌。
毕竟府里刚死了人嘛!夏南烟的尸体被连夜送出城去,月景容叫人封了那间柴房,连夏南烟生前住过的屋子都封上了。
可即使是这样,人们依然觉得这府里阴嗖嗖的,甚至月千红还说“我总能闻着一股糊巴味儿,就像昨天夜里二姐姐烧纸的味道。”
月兰芷就提醒她“小点声,不要总提起二姐姐,父亲和祖母听了都会不高兴的。”
月千红就说“高不高兴的又能怎么样?他们在面对二姐姐的时候,不也是甘拜下风么!有本事二姐姐在的时候他们也支棱起来啊!就知道跟我们逞威风,欺软怕硬。”
月兰芷也是这样认为的,“二姐姐是真厉害,不但冲喜冲好了七殿下,还反过头来报仇,把夏南烟给弄死了。她可真是我的偶像,我可太崇拜她了。”
月千红连连点头,“大姐姐也败在她手里,只要能干掉大姐姐,从此二姐姐就是我的神。”
两个从小被月千舞压在头上的庶女达成了共识,都视月般般为偶像。
但在月府里还是要小心翼翼的生存,包括她们的生母,都得看月景容和老夫人的脸色过日子。在这种时候,谁都不能有一丁点差错,否则就会被无限放大。
但是月宏才没有这种觉悟,他不但没低调,反而高调起来。也不在屋子里关着了,主动走出来张罗过年的事。让府里把该挂的都挂起来,灯笼还要多挂,显得喜庆热闹。
管家提醒他“大夫人刚走,咱们多多少少的敬畏一下,别太过了。”
月宏才不听他的,“怎么就过了?一点都没过。谁家过年不挂灯笼?一点儿喜气都不见,那还叫过年吗?还有,你记住,我母亲是回老家养病去了,不是死了。我们办得喜气些,也算是冲喜的一种方式,希望她的身体能早日好起来,早点回来与我们团聚。”
管家听得一激灵一激灵的,心说可别回来团聚了,死透吧!
然后也不管月宏才了,反正他是大少爷,他怎么说下人就怎么办。
至于老爷,老爷现如今已经没有工夫管府里过年的事了,他正在老夫人院子里听老夫人哭呢!那哭声大的,半座侯府都能听得着,可见老夫人这气性得有多大。
月老夫人的确生气,不只气月般般,她还气自己的儿子。
“你看看我这屋子,还怎么住人?昨儿我是睡一会儿醒一会儿,屋子里空荡荡的,就不像活人住的地方,倒像座坟墓。景容,你再看看我这地面,走路都要小心翼翼怕崴了脚,今早下人端水进来还摔了个跟头,水洒了不说,手和脸都跄破了。
我不怪下人毛手毛脚,因为这不是她们的错,是这地面谁走谁都得摔跟头。”
月景容一直在点头,“是,母亲说得是,所以希望母亲能暂时换个院子住着,等这边儿屋子修整好之后您再搬回来。至于屋里被拿走的东西,母亲放心,儿子会帮您补全的。”
“我不走!”老太太很固执,“我在这院子里住了几十年,我换到哪处都睡不好。”
月景容十分无奈,“可现在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母亲不搬,这屋子也没办法修。”
嬷嬷在边上劝“老夫人还是先委屈一下,暂时换个地方住些日子。等过完年这边也能修整完,咱们就可以搬回来了。先前您说先搬到厢房去,可是这屋里要修整,人来来往往的,都是外男,多有不便,也打扰您休息。老爷也不容易,眼瞅着就要过年了,家里原本准备的东西都被二小姐给祸害了。晚上还要进宫呢,您就别为难老爷,心疼心疼老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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