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是因为岭北的医生误诊才导致病情加重,所以我想留在这,不想让更多这样的悲剧发生。”
“那…”景岚一时噎住,“你和你哥说过了吗?”
“说过了。”
“他怎么说?”她问。
“他没回答让我先回房休息了,”杜梦欢说,“但我已经向医院提了申请,审批结果也已经下来了。不管他同不同意,我都会留在这。”
景岚还是不太理解,“为什么突然会做这个决定?”
她声音沉重,“景岚姐,其实从一开始我选择医生这个专业,只是因为我妈的病。”
“说实话,我不喜欢这个行业,要见证很多的生死离别,人也容易变得麻木冷血。”
“但当我看见一个又一个垂死的病人在医生手下奇迹生还时,我突然明白了医生这个职业的意义。”
“景岚姐,我想去探索属于自己的意义,就在我长大的地方,我想找到我自己的意义。”
“京市不适合我,也不适合妈妈,”杜梦欢眼眶微红,“所以我也想在这里多陪陪她,或者是让她陪着我,去做一些我想做的事情。”
“景岚姐,我希望你和我哥能过得幸福,也相信你们会过得很幸福。”
“所以,以后就麻烦你了。”
杜梦欢离开后,景岚在床上坐了很久。
直到窗外吹进来一阵风,将她的发丝吹起,空洞的眼神才有了一丝波动。
她站起身,想要去关窗准备睡觉。
然而当她走到窗前时,漆黑之中,一个人影走向院子另一边。
那个方向,正是供奉王丽霞遗像的房间。
杜鸣彦跪在遗像前的蒲团上,眼神直直地看向照片里的母亲。
这么多天过去,直到现在看见她黑白的脸庞,他才对她的死亡有了感知。
他就这样看着,任时间麻木地流逝。
寂静之中,房间内突然响起一阵震动,杜鸣彦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按下接听键后放在耳边。
听筒那边的人只说了几句话,电话就断了。
杜鸣彦将手机放回口袋,眼睛再次看向照片里的母亲。
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他的神情仍旧麻木。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有人看得透,他往心里放了多少块石头。
从蒲团上起身,杜鸣彦带上了房门。
刚一转身,便看见走廊尽头站着一个人。
她一步步走近,走到了他面前。
一句话也没说,牵起了他的手。
两人沉默着往屋里走去,没有问,也没有说。
他们躺在床上,望向不见五指的黑暗。
床板响了一声,景岚感觉到一只手环住了她的腰,温暖围绕在身后。
他就这么抱着她,在狭窄的床上。
忽然间,一滴水打湿了颈窝的发丝。
他的眼泪,烫在了她的皮肤上。
景岚紧攥的手慢慢松开,她转过身,抚摸着他的脸,像曾经的他对自己一样,轻轻擦去了他的眼泪。
他们额间相抵,感受着彼此的呼吸。
就在景岚要闭上眼睡着时,黑暗之中传来了一个声音。
“不要丢下我。”
她听得很清,却选择睡去,没有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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