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鸣彦呆滞地看着地板,没有马上回答他的话。
洪永华斜眼睨着他,将他颓丧的模样尽收眼底。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随后便起身去拿桌上的保温杯。
拧开盖子,喝下一口热茶。
再转过身时,嘲弄变成了关心。
杜鸣彦抬起头看向他,目光里带着难以言喻的情绪。
似是平静无波,又似惊涛骇浪。
“您觉得,我能保护好她们吗?”他哑着嗓子问。
洪永华一愣,有些不明白他问这个问题的原因,但也没有多想,毕竟他的话里已经透露出了些许动摇。
“鸣彦,说实在话,手里没有权力你没有办法保护任何人。只有站到了最高处那些想要害你的人才会对你忌惮,所以这也是我为什么劝你继续干下去的原因,这个道理我想我不说你也应该会明白。”
“当然你如果真的累了,不想干了也没有关系,”他走过去拍了拍杜鸣彦的肩膀,“以后要是遇到什么困难,只要你有需要,尽管向我开口。”
杜鸣彦只感觉那只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有千百斤重,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我知道了洪叔,”他喉间哽了好一会才开口,“我会好好干的。”
听到这个回答,洪永华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先回去把大姐的葬礼好好办了吧,休息好了再回来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
洪永华将杜鸣彦送出书房,走到客厅时,看见沙发上坐着的人两人的表情各自有着变化。
“你怎么来了?”杜鸣彦问。
景岚站起身,走过去挽上他的手臂。
“我担心你,就过来了。”她小声说。
任慧芊在一旁站着,瞧见洪永华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险些笑出声。
“洪市长任阿姨,既然鸣彦的事已经谈完了,那我们就先走了。”
任慧芊没有说话,目送两人从大门离开。
门关上后,她靠在墙边调笑道:“人家小两口感情好着呢,我劝你还是消了这份心吧。”
“好又怎么样,杜鸣彦他妈死了,难不成他俩还能结这个婚。”
任慧芊点了一根烟放进嘴里,“不过我说,你们这样做会不会太过了。那小子可最看重他那妈了,就不怕他发现是你们搞的鬼?”
“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呢,更何况当年本来就是他事做得太狠,能有今天这个结果一点也不意外。”
洪永华走过去将任慧芊手中的烟接过来抽了一口,“至于景岚…感情好又如何,只要杜鸣彦还在给我卖命,他们俩就不可能有好结果。”
“你就等着看吧,等杜鸣彦出事那天,他们所谓的感情在前途面前是如何土崩瓦解的。”
夕阳偏移,留在路上的光半暗半明。
两人并肩走着,手却各自安放。
一直无言走到大院的停车场,由于都是开车来的,两人默契地停下了脚步,没有再向前走。
“时间不早了,”杜鸣彦转头看她,“回去吧,早点回去休息,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景岚对上他的眼睛,明明嘴上说着让她走,眼神却赤裸裸地在挽留。
最终,她还是移开了眼神。
“嗯,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她转过身,向另一边方向走去,可还没走出去两步手却攥住。
景岚低头看向那只牵着自己的手,心脏像是挨了一棍子,痛得难受。
“下个星期,我要回岭北给妈办葬礼,”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乞求,“你会去吗?”
于情于理,景岚都是要去的。
“我跟你一起去。”
“好,”他慢慢放开了她的手,“我知道了。”
夕阳流逝,他们背道而驰。
一个星期后,王丽霞回到了岭北,回到了她的故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