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珣咽下两颗樱桃蜜饯,听她还在东拉西扯,放下玉箸:“你既无要事,那我先行一步。”
襄王妃迅疾拦住,屏气须臾,终于说出来意。
“我寻了一位仙师,他有一方灵药,名续骨丹,还差一味药引……”
景珣听到此处,忍不住笑出声。
襄王妃被他笑得毛:“大郎,此事是真的,我亲眼见过他治好断腿的人。”
景珣径直问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襄王妃深吸一口气:“仙师说,需要同胞兄弟的血作为药引。”
她说完现景珣脸色变冷,赶忙解释:“不需很多的,每日一盏,连续半月便可成丹。”
“你素来身体健壮,于你而言,这点血根本不算什么。但于三郎而言,却是他全部的希望!”
“你幼时那般疼爱他,一定不忍心他年纪轻轻就躺在榻上,苟延残喘度过余生吧?”
襄王妃见他不为所动,又补了一句。
“阿娘保证,只要你同意,日后你阿爷不论是为王亦或是……三郎绝不会与你争!”
景珣盯着茶盘上的樱桃,攥紧的拳头渐渐松开,直视着她期盼的双眼,笑着回道:“你怎么知道,我不忍心?”
襄王妃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不敢置信的吼道:“他是你亲弟弟,你怎么能这么恶毒?”
景珣眼底噙着玩味:“自然是跟你学的啊,你不知道自己多恶毒吗?从小到大,你对我有过一丝仁慈吗?”
襄王妃见他忽然提起幼时,心头开始慌,恫疑虚喝道:“你在胡说什么?”
“我当年怀着你,前几个月吃不下一丁点东西,整个人瘦的像骷髅,你阿爷还移情别恋……”
景珣冷漠打断:“那是你眼瞎,关我何事?”
淡淡的一句话,却如利箭射过来,襄王妃瞳孔剧烈一缩。
而景珣接下来的话,更让她如坠冰渊,身体难以抑制的抖。
“二十年前,你和襄王回西州为外祖父奔丧。他挂念有孕在身的李孺人,办完丧事就要回长安,你力争无果后,带着景绪负气出城。”
庾昭月走到茶室外,正巧听到这句话,心跳险些停住。
景珣不是意外走失的吗?
赵苍刚要提醒,被邬在非拦住。
两人对视一眼,邬在非迅疾将庾昭月请进隔壁房间。
庾昭月心乱糟糟的,手指相互绞在一起。
她刚才在用膳食,听暮春说襄王妃来了,想起阿娘说过,襄王妃偏心景绪。
她有些坐立难安,寻了借口过来,没想到居然听到这样的秘辛。
一墙之隔,襄王妃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这逆子果然记得,他全部都记得!
景珣饶有兴致的盯着她,一字一字道。
“你和景绪出城不久,襄王载上我去追你们,结果遇上西戎骑兵。
“他带着侍卫对阵,让你带着我和景绪撤离。可惜我们运气也不好,在嶂源山谷遭遇另一股追兵。”
景珣说到此处,戾气一点点汇聚眼底,他沉沉闭上眼。
襄王妃面色惨白至极,整个人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大郎,我……”
“住口!”
景珣猛地睁开眼,毫不掩饰眼底的憎恶和戾气。
“你带上景绪奔逃,我一遍遍呼喊你,哀求你不要抛下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你们消失,你知道我当时是什么感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