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不好的回忆到此结束,玉致从不刻意想起这些。她心里只有一个追求,她相信摘星道人曾经所言,相信她能够飞升找到转世亲缘。
以前没有希望,她甘愿等死。可是现在,她有了活下去的动力。她要弥补,要挣脱所谓的孤星命运。
而此时这个幻境里面的时间点,正好是玉致两位叔叔离世前的三天左右。
玉致想要靠近张家大院,可她刚一动,就现自己变成了一片空气。她被动的游移在大院里面,成了一个旁观者。
她看见自己的爷爷抱着她做拨浪鼓,奶奶和母亲替她裁衣。而她的父亲做为家里的劳动力,和她的两个叔叔出去打理庄稼去了。
玉致有些贪婪的看着他们的面容和一举一动,七年了,她七年没有见过他们了。
这些年来,他们连入梦都不曾有。
还不等她细看,画面一转,时间来到了三天后,也就是她两位叔叔身亡那一夜。
“老七,你确定要动手啊?”一个鬼鬼祟祟的男声响起,引起了玉致的注意。她来到墙后,现了两个穿着短打衣服的年轻人。
这两个人她认得,是张家主脉的两兄弟。这两人分别排第五第七。因为年纪不大,家里又比较宠爱,所以性格有些顽劣。
“怕什么,三伯爷不久前才被你爷爷训斥了,听说他们为了张玉致那个煞星花了不少钱改命呢,你要是想赌坊的债主找到家里来,你就别去!”老七瞪了老五一眼,然后率先翻进了玉致家的院墙。
老五见他真的进去,犹豫了一下之后也跟着翻了进去。
两兄弟轻手轻脚的进了玉致叔叔的房间里面,却没想到他们动作太大,将玉致叔叔吵醒了。
“好啊!你们小小年纪,不学无术,居然偷到自己族叔家里来了!看我不打死你们!”玉致叔叔听到响动睁开眼,恰好抓住了正在往怀里装银钱的两兄弟。
他怒不可遏,扬言要将两人送到宗族祠堂受鞭笞刑罚。那两兄弟不停求饶,想要逃跑。这时,玉致的另一个叔叔也听到了动静,他们两兄弟住的最近,所以第一个过来了。
老五和老七被两位族叔抓住,既害怕偷盗事丢人,也害怕欠债一事被捅出来。于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两兄弟合伙将玉致的二叔叔按在了地上,用板凳重击了太阳穴。
两兄弟的反抗不过在眨眼之间,大叔叔没想到他们居然会对长辈动手,想要阻止时,却已经来不及了。
“你…你们两个小畜生!”大叔叔抄起一条板凳就往兄弟两人身上打。可是双拳难敌四手,他很快就被老五和老七擒住了。
“五,五哥……怎么办!”看到一旁人事不省,和被自己按住,大声辱骂他们的两位族叔,老七理智回笼,开始害怕起来。
老五也慌了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对长辈动手了,只觉得头脑一片眩晕。
“把把他打晕,我们快跑,只要我们不承认,我爷爷是族长,我们不会有事的!”老七说的磕磕巴巴,但想到了自己爷爷以后,他又坚定起来。
“好……好吧。”老七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见他们还要下手,玉致怒火中烧,下意识就一掌拍了出去。可是这一次,她不再是旁观的空气,而是真真切切的对他们产生了影响。
只听见啪的一声,一道劲风出现,将老七和老五两人拍出了房间。两人被突如其来的攻击吓蒙了,可四处又没任何人。
他们想到了玉致的孤星言论,被吓得连滚带爬的跑了。
玉致的大叔叔并不知道生了何事,见两个小畜生突然跑了,他也没有追出去,而是赶紧查看自己的兄弟的情况。
见呼吸仍在,他松了一口气,赶紧出门喊人。
这一次在幻境中,玉致的童年并没有再现。
因为她出手相救,大叔叔没有遭到迫害。二叔叔也及时得到了救治,保住了性命。
这个小小的变动,如同蝴蝶扇动了翅膀,影响了大洋彼岸。
老七和老五东窗事,在祠堂挨了两百鞭,并且逐出了家族。而玉致的亲人们也没有生任何意外,两位叔叔相继有了后代,爷爷也从做一个拨浪鼓到做三个拨浪鼓。
玉致平安长大,在八岁那年测得了灵根,进入了一个一流教派修行。她的天赋让她一举成为了教派的继承人,她的家人也受到了福泽。
教派赐下灵药,替她的家人延命三百年,她成了家族的骄傲。
玉致明知道是假的,可是当她看着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生活在一起时,心中依然受到了触动。
幻境在玉致继任掌教时结束。
眼前空间变化,不过眨眼之间,玉致又回到了被她摧毁的那个山坳之中。
她的情绪还没有完全消失,心口仍旧闷的难受。她不知道为什么会给她创造一个近乎完美的结局幻境,也不知道为什么又将她从幻境中拖出来。
想起幻境中的一切,玉致心里忍不住胡思乱想。如果那是真的就好了,她的两位叔叔的死亡会不会真的另有隐情?
如果两位叔叔没有出意外,那些惨剧是不是就不会出现?
越想越无法平静,玉致呼吸急促,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当中。
她没有现,她越是细想,她的身体就变得越来越虚幻。
很快,她就坠入了第二个幻境。
在这个环境中,她变成了年幼的自己,而且拥有在现实里面的所有修为。
她记挂着老五老七,所以一直暗地里关注着他们。新的幻境里,老五老七依旧做出了同样的选择,只不过不同的是,这次有玉致在,他们没有得逞。
但是事情并非完美,她一个刚刚出生半年的婴孩,突然展露出了如此可怕的实力,却让她的家人相信了孤星言论。
玉致的母亲再一次疯了,她如真实世界里一样,将玉致丢进了水井。
落入水中的那一刻,窒息再次出现,她看着井口围了一圈的家人。他们眼里只有浓郁的黑色,却没有任何其他色彩。
她突然就明白了,母亲把她扔进水井里面,是被大家默许的,认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