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金以风曾经给大家绑了一样太清道宫的秘宝,专门为了防止大家分散。
此物唤做连心带,只要将灵力注入其中,就能同时唤醒所有人的绑定的那一根。
玉致指尖翩迁,细碎的冰霜落在手腕上,一条灵光氤氲的丝带就这样显形。她莞尔一笑,看向了在一众傀儡中的朋友们。
可是这一看,叫她大惊失色。
只见金以风六人依旧静静地悬在空中,他们头颅低垂,皮肤青白无光。可是他们的手臂上,根本就没有连心带存在。
四周传来一阵微风,这些傀儡竟然开始随着微风轻轻摆动,说不出的诡异。玉致一步一步后退,双眼警惕的扫视四周。她知道,她又陷入了那格外真实的幻境中。
她不知道身边这些傀儡是真实存在的,还是先前见过的寄生傀儡。
突然,玉致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谁!”玉致凌厉一声轻喝。
可是转头一看,四周依旧是那些双脚悬空的傀儡,在随着微风轻轻摆动。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嘻嘻。”
一声熟悉的嬉笑声响起,让玉致心头沉重。怎么回事?那个怨傀神魂明明已经被她炼化了,怎么还会有笑声出现?
玉致没有犹豫,立即释放出藏锋剑的剑锋,施展了混天御剑术的第一式。现在的她已经初步掌握剑气奥秘,这一剑,将她周围百丈的傀儡全部拦腰斩断。
“嘻嘻。”嬉笑声再次出现,像是嘲讽一般。那些傀儡在笑声消失过后,竟然全部诡异的抬起了头,用漆黑空洞的眼眶看着她。
“嘻嘻,猜猜我在哪儿。”
所有傀儡同时开口,不停的重复这一句话。他们的牙齿和舌头都是漆黑的颜色,再加上空洞的眼眶,玉致只感觉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见玉致在原地不为所动,那些傀儡影影绰绰的涌了上来,将她包围住:“你来找我呀,嘻嘻,你来找我呀。”
这样一副恐怖场景,若是换做一个普通人来,早就吓得肝胆俱裂了。可是玉致只是短暂的恶寒了片刻,就再没其他感觉了。
看着傀儡靠近,玉致根本就没有顺着那个东西的意思。她直接掏出了两把杀神兵,用混沌之气施展了混天御剑术。
这一次,混天御剑术的威力大幅提升。杀神兵的杀气,和混沌之气的独特,直接成倍提升战力。
只用了一剑,玉致就将这处挂满了傀儡的山坳夷为了平地。
“好凶,好凶,你是坏人,我要生气了!”一个尖锐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它语气如同一个孩子脾气一样。
四周空间如水波荡漾,不停的泛起涟漪。玉致凝神,准备迎接它的攻势。却没想到,她脚底突然一空,直直的坠入了一片黑暗中。
面对突如其来的失重,玉致没有惊慌,她快反应,维持住身体的平衡,等待着黑暗结束。
如她料想,下沉的黑暗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她脚下就出现了亮光,渐渐传来了川流熙攘的鼎沸人声。
玉致一愣,低头向脚下看去。下方是交错的街道,两旁林立着各种各样的店铺和不停来往的人流。这里的景色和一切她再熟悉不过了,看着那一片精致的楼阁,她的心脏紧缩了一下。
这里不是他处,正是玉致这一世诞生之地。它处于凡域中的一个小国南部的城镇,名叫靖阳城。
而那一片楼阁,就是她出生的地方。
张家在靖阳城是一个很大的宗族,各个分支族亲按照亲缘远近居住在那片楼阁之中。
玉致的爷爷叫做张恒兴,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人。他身为张家的支脉话事人,平日里对街坊邻里很是客气,城里有不少人都受过他的恩惠。
玉致出生那年,她记得很清楚,靖阳城中一个有名的道长被爷爷请来看宅邸风水。
却没想到,那道长一来,看到被奶奶搂在怀里的玉致大惊失色。他一边喊叫孤星,煞星之言,然后落荒而逃。
本来张家没人将此事放在心上,可是那个道长当天就死在了回道观的路上。
张家主脉得知此事,不顾血缘亲情,直接将玉致从族谱除名。她的爷爷据理力争,却没得到一个好结果。
人人都骂他自私,家里生了一个孤星,还想害死全族的人。
各种言论如同尖刀刺向这样一个老人,他承受不住压力,便再没提过让玉致重回族谱的事情。
原以为此事就这样了结,可是时间刚过三个月,玉致的两位亲叔叔就莫名死在了自家院子里。关于玉致孤星,煞星的名号也彻底传了出去。
两位叔叔的离世成了苦难的导火索,张家惊恐,借此大题挥。他们将玉致这一脉迁了出去,不允许住在宗族的宅院中。
他们以为将张恒兴这一脉从族谱除名,就能安枕无忧。可是惨剧仍在继续,不过一年时间,张家几乎族灭。
玉致的母亲精神崩溃,大骂她是怪物,将年纪不足两岁的玉致扔进了水井中。她至今都清楚的记得,自己落入井里时,窒息的痛苦和井口母亲自杀时的惨烈。
可是那一次,她的母亲死了,她还活着。
再然后,她的父亲意外身亡了,奶奶突然暴毙了。在她四岁那年,她唯一的亲人,她的爷爷,也死在了一个冬日的夜晚。
玉致犹记那天清晨,她热了头天夜里爷爷给她蒸的红薯。见他天色大亮还没起来,自己推开房门看到的那一幕。
那个生性乐观,一心向善,从没放弃她的老人衣衫不整的离开了。从他的动作来看,应该是脱了衣服准备上床睡觉时摔倒了,然后就再也没有爬起来。
爷爷的上半身在床上趴着,下半身却在地上。她的最后一个亲人,没有留下半点体面,离开了她。
那天过后,玉致没了家。
她在靖阳城人见人恶,孤星之名让每个人恐惧。曾经爷爷帮助过的那些人,看见她的第一眼就是拿棍棒驱赶她。
吃光了家里的存粮以后,她生生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