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苏瓷慢吞吞、慢吞吞松开手,再更慢吞吞,往后退了一步。
他被那人直勾勾看着,心跳加,浑身都有种难以言喻的亢奋劲儿。这很不对头。
冰棺中的白美人静静不动,那双翠碧的眸子很美,像是世间最透彻的存在,和林苏瓷四目相对着,两人眼底都倒映着彼此的身影。
“舅舅”
率先打破僵局的,是醴刎。
他扶着冰棺诧异不已,满脸都是吃惊“您醒过来了”
林苏瓷趁机往后撒丫子跑出门去,对着外头的宴柏深一脸惊恐大喊“柏深柏深不得了了诈尸了那个人诈尸了”
猫崽子吓得半路变回原形,蹭的一下跳进宴柏深的怀里,拼命往他怀里钻。
宴柏深抱着小猫崽,抓着他不停刨的小爪子,啼笑皆非。
这声音大的,别说里面诈尸的人了,就算是隔了一个院子的其他人,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活过来了”林苏瓷四只爪子比手画脚着给宴柏深说,“他就这么盯着我看吓死我了”
林苏瓷说吓到了,也不假。
他背着这口冰棺小一年的时间,除了睡觉以外,这口冰棺和里面的白美人,整天都在他背上,从未离身过。怎么说也是亲密的挂件关系,林苏瓷有事没事还会对着冰棺里的白美人扯犊子几句,毕竟在他心里,这位白美人已经辞世了不知道多少年,神魂早就不在了,空壳子和人偶一样。
结果,人家是活着的。还当着他的面,睁眼了,醒了。
那他当初念念碎了那么多的东西,全部都给人听了个清清楚楚
完犊子了
林苏瓷扒拉开宴柏深的衣服,把自己埋在宴柏深怀里,严肃的猫脸上露出一个凝重的表情。
这位上代妖皇陛下,该不会把他当妖怪中的妖怪,抓了他炖一锅吧
林苏瓷瑟瑟抖。
宴柏深抱着林苏瓷哄了哄,又凑上去想要亲一口,被林苏瓷愤怒挠了一脸。
“呸要点脸,这会儿我还是个幼崽,不许动口动手的”
宴柏深顶着林苏瓷的利爪,硬是亲了林苏瓷几口,吃了一嘴的毛。
亲完猫崽子,宴柏深揉着他慢悠悠道“放心,他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林苏瓷没有被安慰的感觉,还是忧心忡忡“你说他真的不会被他外甥挑拨,一起来揍我吧我就是一个小崽子,扛不住两代妖皇的揍。”
“不会,”宴柏深想了想,说道,“他不至于对你动手。”
谈话间,那间存放冰棺的屋子里传来怒吼,林苏瓷耳朵一抖。
这分明是醴刎的咆哮。
这对舅甥怎么了,前代妖皇陛下才刚醒过来,现任妖皇陛下就要被逼疯了
林苏瓷有些怕,还是装着胆子跳到窗户边上,小爪子翻开了一点窗纱,瞪着翠盈盈的眸朝里面看。
冰棺里已经空了。那位白美人背对着他而站,高挑的身姿,腰肢纤细,整个人透露着一股慵懒。
而站在白美人对面的醴刎,已经咬着牙,一脸怒意,金色的眸都要染红了。
“醴刎,你又失态了。”
白美人的声音清清淡淡,带着一点漫不经心,语调里有一份林苏瓷从未听过的转音,入耳的感觉,很别有风情。
“舅舅”醴刎气急败坏,“您这种时候了还在说这种话您就不能,就不能”
白美人竖起一根手指“嘘”他压着声,似笑非笑,“溜进来了一只小猫。”
就在白美人说话的时候,林苏瓷迅转身撒丫子就跑。
可他跑得再快,也没有跑过一道灵气。
直接卷着他肚子,把他整只猫从外头顺着窗子缝卷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