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越没太注意听,他对这些,实则也不是深信不疑,只是人言到此,不听不甘罢了。
老头碎碎念完,抬头一脸惭愧:“公子,实在抱歉,这倒是老朽早早夸下海口了。您的心上之人与另一男子羁绊之深,乃千年所约,必成佳偶,实在不是老朽一人能够解开的……”
顾越道:“无妨。”说着就要拿钱给他。
“哎……等等,老朽话还没说完,”老头按住顾越的手,“虽说无法叫公子称心如意,倒是还能想想别的办法。只是我帮不上太多忙,还要看公子自己肯不肯愿意。”
“什么意思?”
“公子愿意做小吗?”
顾越微微歪头,整个人都愣了。
老头抹了一把脸:“说的有些直接了,抱歉。只是公子,您心爱之人与她命定之人是绝无可能拆散的,所以若还能想出什么办法,也只能如此了。您是朝中肱骨,自然知道老朽没有开玩笑——这阵子给人看姻缘,看出几个男的就是做小的命,偏他们还大雷霆骂的小老儿狗血淋头。”
“但世道如此,这也没有办法。”
“……老先生见在下,是……在侧之命么?”
“现在还不是。
()”
“何意?”
老头谆谆教诲:“心意。一切皆看公子您自己的心意。”
“因为您从未想过要以这样的方式陪伴在心爱之人身边,所以您的命数也不会显示出任何征兆。公子,有的人一生,从生下来就已经注定结局,无论做什么、选择什么,都无法更改,这叫做天命;但有的人,这一生命数都在不断变化,有时一个决定,向左还是向右,出门还是在家,都能造就出完全不同的两条路,这叫做心命。公子您就是心命之人,只要想做,就什么都有可能。”
老头笑道:“公子今晚走了这条路,遇见老朽,有了这番交谈,通来一个从前没想到的路子——这不正是您好命所在么?”
顾越不置可否,将自己的钱袋放在老头身边,“多谢老先生,在下受用不尽。”
***
顾越回府后想了一夜,第二日,给姜府递了拜帖。
还有几日便是除夕,姜眠和宴云笺已从宫中回来,便和姜重山夫妇一起招待客人。
顾越是故旧,登门拜访自然要好好照顾。再加上他父母皆亡,年纪轻轻一人在世十分孤苦,姜重山夫妇对于这个晚辈早就揭过了前事种种,看着只生怜惜之情。
他们二人温言劝说顾越留下来用晚膳,原以为这孩子性格孤僻,要多劝几回,谁知刚刚开口,他微微犹豫,便点头答应下来。
如此甚好,姜重山让宴云笺吩咐厨房多备一些菜,又问顾越喜爱吃什么,最后想了想,说道:“我与夫人在此,怕你这孩子拘束。正好你与阿笺、阿眠同龄,年轻人想必更有话说,我们便不多在此搅扰你们了。阿笺阿眠,你们好好招待客人。”
他们很体贴地走了,就留下他们三人。
原本宴云笺也该走,毕竟府上大大小小的各项事宜都由他亲自负责,今晚府上留客,他应当下去安排晚膳之事。
可是这腿有些挪不动地方。
屋中一时静下片刻,宴云笺客气地问:“顾大人可有什么忌口?”
顾越道:“无。客随主便。”
宴云笺道:“好,那在下便随意安排了。只是,不知为何顾大人今日突然登门拜访?方才在下从旁听着,似乎与爹爹并无公务交接。”
顾越道:“在下给姜伯父姜伯母请安。”
宴云笺道:“顾大人不必多礼。”
顾越道:“宴大人实在客气。”
宴云笺道:“只不过……我们一家回到京城将近月余,顾大人怎么现在才来请安?”
顾越道:“近日有两个案子比较棘手,各部都在忙碌,实在脱不开身。前日刚刚结案,这便立刻来向长辈问安。”
宴云笺道:“原来如此,但顾大人从前与我家并无来往,在艳阳洲三年也不见顾大人传来一封问安之信。今日忽而拜访,宴某的确有些讶异。”
顾越道:“宴大人这是在挑在下的礼数吗?不错,在下也知,自己的确礼数不周到,愿痛改前非,往后日日姜伯父姜
伯母面前请年少不懂事之罪。”
宴云笺道:“顾大人客气(),在下的爹娘自然不会与顾大人计较?()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您到底是外人。若顾大人真日日前来,还要在下的爹娘疲于应对。他们二人已上了年纪,实在经不起这般操劳。”
顾越道:“宴大人此话严重了,在下父亲曾与姜伯父乃是同窗,本有世家交情的底子,在下又是晚辈,就算登门,也不敢烦扰姜伯父姜伯母亲自招待。只道是自家人,随意一些便是。”
谁跟你是自家人。
宴云笺望着顾越,淡淡一笑。
顾越亦客气颔。
从他们两个开始说,姜眠就一直插不上嘴。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她一会儿看这个人,一会儿看那人,听的头都大了。
这就是官场上的场面话吗?这客套话说了这么多,也该说的差不多了吧?还没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