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尚书,历朝历代都是最被重视的官职。
无论是吏部还是尚书府,从来都是宾客盈门络绎不绝。
门房处坐着不少人,用眼热的目光看着能被传召进去的人,盼着下一个就是自己。
无他,谁让吏部管着官员的任职和升迁呢?
前来求实缺的、送礼的,各色人等每天都坐得满满当当,门槛都被踏矮了一截。
今日却有所不同。
正值休沐,尚书府门口来了一个不一样的。
高一鸣一身戎装,须怒张。
他左手里拎着一块象牙笏板,右手按在腰间宝刀上,往尚书府门口一站,气沉丹田的大喝一声:“呔!快去通传!高爷爷来给姓周的赔笏板了!”
高一鸣中气十足,震得门口众人的耳朵嗡嗡直响,人们惊诧地抬头,看着他议论起来。
“这谁啊?敢在尚书府门口放肆。”
“你不知道?他是京畿大营的高统领,从二品的大官。”
听见他的官职,好几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从二品的武将,他们根本惹不起,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又有知道内情的人说:“高统领和周尚书向来不对付,皇上英明,便做了个中人,周尚书设宴款待高统领。”
于是,好几人纷纷附和,“皇上英明!”拍皇帝的马屁,怎样都不嫌多。
高一鸣站在尚书府门口,好似一座铁塔。
与其说他是来赔东西,不如说像是来要债。
等了约莫两刻钟,高一鸣不耐烦起来,伸手“咚咚咚”地捶起了门。
尚书府装饰精致的门哪里经得起他这番蛮力,一时间有地动山摇之势。
一名戴着青衣小帽的家丁急匆匆从里面小跑出来,对着他见了个礼道:“高统领,我家主人请你进去。”
高一鸣在原地翻了个白眼,道:“早这样不就好了?害老夫白费力气!”
门房处候着的众人见了,纷纷叹气道:“这下子,不知道还要等多久了。”
其中有的人,已是一连候了好几日,也未曾见到周尚书一面。
“那有什么法子?我们人微言轻。”
不提众人的唉声叹气,只说高一鸣入了尚书府,由家丁引着一路前行,过了月亮门,进了后宅里的水榭中。
这处水榭十分巧妙,四面环水,唯有一条石桥与之相连。
还不到夏日,池塘里已有荷叶尖尖。想必到了季节时,定然是一片碧叶荡漾、荷花盛开的美景。
在这里,无论是宴客还是赏花赏景,都不会有人听见水榭中的谈话。
家丁将高一鸣带到石桥入口处,躬身做了个手势:“高统领请,主人在里面等您。”
高一鸣冷哼一声,大步流星而去。
水榭中,果然置办了一桌精美的宴席,有好酒好茶。
伺候的下人,却一个也无。
周睿亲自替他斟了一杯酒,递到他手中,笑道:“你我能坐在一起喝顿酒,实属不易。”
高一鸣一改在外面的眼高于顶,用双手诚惶诚恐地接过,姿态恭谨:“末将谢尚书赏酒。”
若是被外人见了,定然以为是自己眼花。
高一鸣这等毕恭毕敬的姿态,哪里像在朝堂上和周睿处处对着干的武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