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贵妃给他比了个大拇指,轻声叮嘱:“到了父皇那里,知道怎么说吗?”
秦南山大力点头,神情十分可爱。
段贵妃这才直起身体,牵着秦南山的手,如同牵着她这一世的希望。
她能在险恶的深宫中诞下皇子,并养育至今,嚣张跋扈都只是她的面具罢了。
包括秦南山,也并非看上去那般幼稚童真。
母子二人,自有一套在宫中的生存法则。
毛公公是奉了正武帝的命令前往寿康宫,他又是实权在握的总管太监。
得了消息后,段贵妃就带着秦南山在宫中游玩,直到眼线告知她毛公公被崔太后罚了板子。
她的及时出现,不仅能令毛公公心存感激,更能在皇帝面前露露脸。
段贵妃虽然家世远不如韩皇后和其他两妃,但正因为如此,才更懂得生存之道。
“父皇!”
脆生生的童音打破了御书房的沉闷,正在回报事项的几名大臣顿了顿,一致回头朝着小皇子看去。
如果正武帝膝下再无其他皇子,秦南山身上就背负着整个天下的希望。
朝臣几次三番上书,要士林大儒给他做老师,传授孔孟之道,却都被正武帝以皇子年纪幼小而驳回。
哪里还小?
都已经十岁了!
先帝那会儿,皇子们五岁启蒙、七岁正式读书、九岁开始习骑射。
秦南山呢?
皇上竟然就依着段贵妃的主意,让她自行教授,用的全是段家的家臣。
段家本也不是什么百年世家,他们的家臣能教皇子?
因着这个缘故,朝堂上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掀起一次争议。
不仅是操心皇子的学习,更因为如无意外秦南山就是将来的太子,太子的老师谁不想做?
对博学大儒而言,这是极大的诱惑。
哪里像眼下这般,他们不仅见不到皇子,段家更是对皇子的学业水准守口如瓶,打探不到任何消息。
纵然正武帝此刻春秋鼎盛,百官也不得不想他的身后事。
一个深宫中长大、被段家视为私物的皇子,将来登基后能成为一个怎样的皇帝?
略一思索,便是一件让人忧虑之事。
这会儿好不容易见到小皇子,众臣都恨不得把眼睛黏在他身上,透过表皮看出他内在的教养来。
周睿上前一步,带着众人施礼道:“微臣见过大皇子。”
“不必多礼,快快平身。”
秦南山年纪虽小,接触朝臣的机会也不多,眼下见了也不怵,从容大方。
正武帝从龙椅上走下来,一把抱起秦南山,伸长双臂将他高高举起,笑着问:“怕不怕?”
秦南山咯咯地笑着,小腿在空中一阵乱踢,应道:“不怕。”
正武帝将他放下来抱在怀里,看着段贵妃问:“你们怎么来了?”
段贵妃几乎从不带秦南山踏足御书房,一定是有事。
“回皇上的话,臣妾应了毛总管的请托,有一事转告。”
“嗯?”
正武帝看着怀里的秦南山,点了点他的额头,道:“皇儿知晓吗?你来说。”
闻言,秦南山瑟缩地往正武帝怀里钻了钻,道:“毛公公被人打了,好可怕。母妃让他们滚了,把毛公公送去了太医院。”
见他害怕,正武帝把他抱得更紧了些,安抚道:“有父皇在,皇儿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