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动树梢上的积雪,簌簌落下来。
薄宴胸口上下起伏,努力地压住怒火与残留的恐惧。
委屈一层层漫到眼中,花月的膝盖还有些痛。
那是她突然陷到雪坑里,撞到石头上碰出来的伤。
她抿了抿唇:“我没有觉得自己很厉害,也没有耍小聪明,薄宴哥哥要是觉得不高兴,那就回去吧,我可以自己”
话音未落,就被少年裹进怀里。
他的身体在颤抖。
花月闷在他怀里,眼圈红了又红,忍着不让眼泪落下。
薄宴手掌扣着她的脑袋,半天才挤出一句:“有没有受伤?”
花月不想理他。
她想回家。
“我要回家。”她低声说。
少年身体僵硬,推开她两分,低头看着她的眼睛:“花月”
花月推开他,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我可以自己回,反正我很厉害,不是吗?”
薄宴心口一痛,扯住她的手腕,嗓音艰涩:“哥哥错了。”
“薄宴哥哥怎么会有错,错的是我这种爱耍小聪明的。”花月甩开他的手,闷头往前走。
她前世加上这世,从来、从来没有对别人这样过脾气。
她忍无可忍。
一眼都不想看到他。
不想理他。
刚刚还怒火滔天的少年,突然就手足无措起来。
他看着小姑娘书包上潮湿的痕迹,看着她的衣服又湿又沾着泥,一路上不知道摔了多少次才从山上走下来。
后悔和心疼袭卷而来。
他脱掉身上的羽绒服,不顾花月的挣扎,伸手把她的书包拿下来,然后把衣服套到她身上。
羽绒服长度到花月脚裸处。
半蹲在地上,帮她把拉链拉到下巴上。
花月木着脸,看着远方笔直的路。
薄宴站起来,好一会才哑着声音开口:“哥哥错了,是哥哥耍小聪明,都是哥哥不好,花月不生气了好不好?”
“我要回家。”花月垂下眼睛,轻声说。
她只想回家。
薄宴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看着一点软化都没有的小姑娘。
“花月”
花月压下心头的难过,抿了抿唇:“薄宴哥哥,我们回家吧。”
一辆空的出租车驶来,花月伸手拦下。
一路上两人都安静无言。
花月不愿意说,薄宴不敢说。
直到进了木花巷子,花月把羽绒服脱下来递过去:“谢谢薄宴哥哥。”
手顿了一会,见他没有接,花月抬头看。
就看见薄宴双眼通红,紧紧盯着她。
少年身上只穿着一件圆领的灰色毛衣,露出一截凸出的锁骨。
“我回家了。”她把衣服塞薄宴怀里。
头也不回地走掉。
走了一段,停下脚步,就现薄宴跟在她身后。
衣服也不穿,鼻尖都冻红了。
花月吸了口冷气,空气中有腊梅花的香味。
她闷着头走过去,把羽绒服接过来,往他身上穿。
少年太高,又不配合她,试了两次也没能给他穿上。
花月抬头瞪他:“穿不穿?”
薄宴伸手擦掉她脸侧的一点泥水:“那不生哥哥气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