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玺将这邀请转达给蒋星枢,问他意下如何。
蒋星枢当即扯起一抹讽刺的笑,应了。
转眼入夜,联邦办公大楼灯火辉煌。
大楼外还是冷极,德鲁弗把饯行会的地点定在了中间层的大休息区里。
点上两堆炭火,既能驱赶寒意又能烘托气氛。
雇佣兵办起聚会来比不得那些会享受的权贵大佬,无一不透露着奢华和考究,对于细节上的把控更是做到极致,让人挑不出一点瑕疵,他们最大的优点就是——重在实诚。
没有精致的餐盘和讲究的摆盘,食物都是装在恒温的容器里,多见肉少蔬果,堆得如小山一般高。酒水都是大桶装,扎扎实实摆成一排,谁需要就去拿个两升装的大杯子接上满满一杯。
甜点饮料什么的,没有!糙汉们表示谁要那么娘儿们唧唧的玩意,有肉有酒足矣。
桌子围着那一排酒桶摆上一转,方便续杯,喝得高兴了,还会互泼酒水笑闹,甚至踩到桌子上扭作一团,也不怕丢脸,谁敢蛐蛐就给谁一大耳刮子。
除了食物和酒水,桌子上还摆了不少香烟、扑克、色子以及各种“筹码”供大家娱乐,输了的还可以向赢了的人起挑战,在所有人的见证下格斗一场,胜了的可以翻盘,拿回一切。
总之……闹腾腾的。
蒋星枢一行人来的时候,正好一个雇佣兵被人一拳打过来,扑在慕清瑶脚边,把她吓了一跳,连连退后。
蒋星枢眉头一拧,一脚踹上那雇佣兵,把人踢走,搭上慕清瑶的肩膀,把她圈进自己怀里,甚至还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不动声色地安慰着。
慕清瑶又戴上面纱,伏在蒋星枢怀里,惴惴不安地看着这闹哄哄的场面。
“蒋部长来了。”德鲁弗放下啤酒杯,迈着稳健的步子过来打招呼,“我们这些雇佣兵都不大讲究,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请多担待。”
“蒋某已经见识过了,的确不大讲究。”
讥讽完,蒋星枢拥着慕清瑶,带着闻玺找了一张还算干净的桌子边坐下。
环视一圈,他便蹙起眉头。
这儿的环境……脏、乱、差到简直无法形容了。
食物的气味加上炭火灼烧的气味,还有混合的烟酒味,重重叠加下来轮番轰炸着他的感官。还有——
“你个龟孙!输了给老子跪下来爬!从爸爸裤裆底下钻过去!老子今天就放过你!不然老子扒了你送到外面去给人马奇!”
如此豪言壮语不胜枚举。
闻玺也大开了眼界。
“见笑了。”德鲁弗到不以为意,接了一杯啤酒放在蒋星枢面前,“大家今天高兴,喝得有点多。”
蒋星枢盯着满满当当的两升啤酒,手指搁在桌上连番敲了几次,就是不去拿,“‘头狼’先生有话请直说。”
德鲁弗并不搭话,反倒拿起一颗色子问,“蒋部长玩吗?”
这回换蒋星枢不说话了。
德鲁弗把玩着色子,状似无意道,“色子虽小,却有多面。”
“您说,色子这么小都有六面,那——人呢?”
蒋星枢这才正眼瞧他,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德鲁弗转头看了看“鬣狗”的那群雇佣兵们,“大家所求不多,食能果腹,衣能蔽体,有一个不错的容身之处,最好腰里再有点黄白之物傍身,也就差不多了。”
“所有的打打杀杀也不过是在为自己的不公命运做抗争罢了。”
他淡淡一笑,冰蓝色的眼眸显得深邃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