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强的病来势汹汹,高烧将近到了4oc,凌城燕在病房里守了她一天一夜,等她第二天早上,高烧退下来,这才把她交给请来的护工照顾,会驻地休息。
当天晚上,傅强再次高烧,凌城燕得到消息就往医院赶,张元弘已经到了家,得到消息也从家里赶到了医院。
进病房,凌城燕正和护工大姐一起帮着傅强擦拭用酒精擦拭降温,张元弘看着拉着的帘子,就退了出去,向医生了解情况。
十几分钟之后,看到护工端着脸盆出来,张元弘才再次进了病房,就看见凌城燕坐在床尾的椅子上休息。
“你吃过饭没?”张元弘问。
凌城燕点点头,吐口气道:“暂时退下来了。医生说,若是持续高烧不退,可能有危险……”
张元弘皱眉,看了看躺在病床上昏睡的傅强,再看瘦的几乎脱了相的凌城燕,突然心里一阵堵,扭身出了病房,找了个地方打电话,给他熟悉的医学专家咨询。
几分钟后,张元弘再次回到病房,直接找医生申请转院:“我们已经联系好了京城的总医院,班里连夜转院。”
这边的医生也正为这个病人头疼,东省不是血吸虫疫区,医院里收治的血吸虫病人很少,在这方面,还真是缺乏应对经验。能转院,也好。
只不过,医生建议:“若是转院,我们建议转到海城或者金陵,那边收治的血吸虫病人更多,临床处置经验也更加丰富。”
这个建议还是很中肯的。
张元弘道谢后,没多说什么,直接去办理了转院手续。
他联系的就是感染科专家,有二十年南方行医的经验,前几年才调入京城总院的,对血吸虫病的治疗在国内是排得上号的。
凌城燕收拾了一下傅强的个人用品,什么话都没说,直接上了转院的救护车。
张元弘伸手将她拽住,带着她上了自己开来的越野车,启动车子,才有些嫌弃地睨她:“你还真把自己当成铁打的了?”
凌城燕看都没看他,淡淡地应了一声。
这些人都是她带出去的,她一个不落地给带回来了,如今,也要保证他们一个不要掉队。
连夜赶往京城,凌晨五点才到达总院。。
护工也跟了来,一路上挂着滴液,又有护工和凌城燕轮班给傅强擦拭,体温倒是没有烧得太高。
入院,直接给下了大剂量的药物治疗,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傅强的烧退了下去。
专家临近中午才再次得空到了病房,再次检查过傅强的情况后,告诉凌城燕和张元弘:“起病急不怕,咱们国家与血吸虫病斗争了几十年,积累了丰富的临床经验,这种情况,大剂量用药治疗,遏制住病情后,后续痊愈起来也快,而且,不容易留后遗症。”
看两人有些不明白,专家举例说明:“就像你们打仗,势均力敌,战事才会激烈,就说明,这名病人的身体素质很好,高烧等症状都是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只要咱们出重手把寄生虫杀了,高烧自然就退了。”
凌城燕和张元弘在京城守了两天,两天后,傅强反复的高烧终于彻底退了下来,老专家检查后宣布,他们的这场战役打赢了大半,接下来就是收拾残兵败将,打扫战场了。
凌城燕和张元弘对视一眼,都露出了笑脸。
傅强的父母在第二天的时候赶到了京城,傅强的病情稳定后,傅强有父母和护工大姐照料,凌城燕和张元弘返回了东省。
回到单位驻地,张元弘一边停车,一边叮嘱凌城燕:“你也别真的想把自己连成铜皮铁骨,回来先休息两天,队里的事有我呢。”
凌城燕路上睡了一会儿,这会儿头有些疼,也有些昏沉,她只当是连续奔波、熬夜累的,没怎么在意,抬手揉了揉额角,随口答应着:“我知道了。你这还没当爹呢,就先唠叨上了。”
回到宿舍,凌城燕强撑着进卫生间洗澡——去京城这一趟,来回四天,在车上、在医院都是打囫囵的,连内衣都没换过,实在是坚持不住了。
热水淋在身上,凌城燕却一阵阵地打寒战。
她自失地笑笑,这一段时间折腾的,她没炼成铜皮铁骨,倒是弱不禁风了。
头一阵阵地昏,凌城燕飞快地洗完战斗澡,换下来的衣服实在没力气洗了,暂时丢在盆子里,迷迷糊糊摸索到床上,扯过被子盖在身上,人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听到有人在她床边低低地哭,她皱着眉头,好不容易睁开眼睛,昏黄的灯光里,床边有好几个人,影影绰绰的看不清楚。
头疼得厉害,胃里也一阵翻涌,想呕。
她憋着气,压下一阵呕吐的感觉,努力再次睁开眼睛,这一次她看清了,床边坐着的是王连生,他旁边站着的两个纤细身影是小雨和红苓。
“你们怎么回来了,不上课吗?”
话音未落,恶心感再次猛地冲上来,凌城燕这回没能压住,一侧身,哇哇一阵乱吐。
她从京城赶回来,一路七八个小时都没吃东西,回来就是一阵睡,胃里早就空了,呕吐也没什么能吐的,不过是些黄褐色的胃液。
吐完,红苓立刻递了温水过来给她漱口,小雨则拿工具过来清理。
凌城燕缓过劲儿来,招呼王连生:“让孩子们都回去,我这可能……会传染。”
红苓和小雨听了这话,眼圈红红地又落下泪来。
红苓哽噎着道:“四婶儿,你病了还不让我们来照顾,我们在家怎么待的住?”
说着,她用力地抹把脸,强撑着笑道:“您忘了,我是学护理的,我是专业的。”
凌城燕这些天陪着傅强从省医院到京总医院,对血吸虫致病的原理和传染途径了解得更加清楚,也知道,仅仅是普通,注意卫生的话,一般不会被传染。
孩子们又这么担心她,她也不执拗,无奈地笑笑,重新躺了回去。
这一番折腾,她也终于清醒过来,这才现,自己不是在宿舍睡觉,而是被送进了医院,也算是巧合,住的还是傅强之前住的那间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