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凌城燕还都认识,一位是曾经给她们参加集训女兵过纪念品的妇女主任廖君枝,另一名居然是公社副主任赵红旗。
凌城燕和王连生正在吃饭,听到动静大堂哥起身出去查看,凌城燕听到招呼声,回头看了王连生一眼:来了!
不多时,两人进屋,凌城燕含笑打招呼:“廖主任,过年好。”
廖君枝有些尴尬,撑着笑道:“凌排长过年好,当初集训时就看着凌排长是真有本事的,也没敢想凌排长做出来那么多成就,上了前线,还立了功回来,实在是我们泰平公社妇女的楷模。”
凌城燕笑笑:“廖主任过奖。”
她听得清楚,赵红旗刚才对大堂哥王连起可是相当不客气,如今听了廖君枝这番话,脸上的嚣张有所收敛。
不过,对方不说,凌城燕和王连生都只当不知道对方来意,凌城燕笑着招呼廖君枝:“廖主任来的巧了,要是不嫌弃,就坐下一起吃点儿,说起来,我还没和廖主任一起吃过饭呢,今日机会倒是难得。”
廖君枝脸上的笑更尴尬了,都快坚持不住了:“今日就不吃饭了,以后……”
赵红旗到底不是什么圆滑性子,也不是真能沉得住气的,打断了廖君枝的寒暄,道:“我们不是为了吃饭来的,别说这些没用的。”
凌城燕和王连生的脸色都敛了笑容,冷了脸。大伯和大堂哥的脸色更是难看,深处还隐着些忧色。
县官不如现管,他们一大家子都在南里大队,都在泰平公社,王福堂还是南里大队的支书,可都在赵红旗的管辖之下。
凌城燕和劳君枝打招呼寒暄,王连生就站在旁边没插嘴,这时候却上前一步,脸上带笑,眼睛却冰冷,直直地看着赵红旗,道:“赵副主任是吧?不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大过年的你们公社干部登门,不是慰问百姓的,难道是别有目的?”
王连生这一开口,气势不同,一下子提醒了赵红旗,这位可是在区机关工作的,还是个副科级,在区里或者算不上什么大人物,但到了县里就是上头的人,更何况是对上他一个小小的公社副主任?!
“王,王科长,我们就是接到了群众举报,上门了解一下情况。王科长你看,咱们都是有政策的,有人举报必须要落实情况,我们也是工作职责,没有办法,呵呵呵……”
凌城燕手有点儿痒,很想上去把这张假笑的脸捶扁。
王连生却是应付惯了这种人的,笑着道:“那么,赵副主任需要核实什么情况?尽快吧,天冷,饭冷得快呢!”
摆明了不欢迎你,知趣的尽快滚蛋!
赵红旗气得暗暗咬牙,却也不敢再有什么过分的举动,主动把这一次的目的说了,就是问王连生和凌城燕见没见过王连夫妻。
王连生淡淡道:“你说我二堂哥啊,当然见过啊……”
赵红旗脸上一喜,大伯一家人却是脸色紧张,暗暗焦急。
赵红旗:“然后呢?”
王连生诧异道:“二堂哥和嫂子代替大伯和大伯娘去给俺们送过年的吃食,还给孩子们做的衣裳和鞋,俺们一家子欢喜又感动,留二堂哥和嫂子住了一晚,好好说了说话,然后嘛,第二天一早,就把他们送上公共汽车回家了呀。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赵红旗一听有些着急,道:“可是只有王连一个人回来的,郑小田没回来。”
“大过年的,谁家没几家亲戚要走动,不回家不算毛病吧?这个没有违反什么规定吧?”王连生一脸云淡风轻地反问。
赵红旗张张嘴,居然现没话可说了。
廖君枝在旁边看着,算是看明白了,这一家子的态度其实很明显了,王连两口子的去向都知道,但王连生和凌城燕知不知道,她还真不好断言。
她咳嗽一声,强撑着笑道:“我们就是按照规定来落实情况,情况了解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凌城燕道:“既然你们有工作,我们也就不留廖主任了,廖主任什么时候去区里,一定找我,我请廖主任吃黄河鲤鱼。”
廖君枝强笑着答应,看一眼还杵着不动的赵红旗,也不等人,匆匆往外走,凌城燕跟上去相送,走到大门口,廖君枝对跟上来送行的凌城燕小声道:“我们还要去和举报人见一面,说明一下情况,别送了。”
凌城燕抬了抬眉,笑着寒暄:“那好,我就不远送了,廖主任再见。”
廖君枝听她语气就知道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脸上的笑容也轻松了些,和她握握手,顾自走了。
赵红旗慢一步走出来,看见走出去老远的廖君枝,着急忙慌去追,不知从哪里跑出来一条狗扑上去,赵红旗吓得一个趔趄摔在地上,鞋都摔掉了,却不敢停,连滚带爬地起来,拎着鞋子,仓皇地跑走了。
凌城燕回来,拉过二堂哥家的老大红明来,低声嘱咐两句,红明答应着跑出去。
一家人回到屋里重新落座,却都有些意兴阑珊的,这顿饭算是被搅和了。
不多时,红明一溜烟儿跑了回来,进门,看见爷爷奶奶、大伯和四叔四婶儿,突然一股子委屈从心里涌上来,扑进奶奶的怀里就哭了。
“红明,这是咋了,别哭,别哭啊……”好不容易哄得红明止了哭声,这才知道,红明跟着廖君枝两人去了,没想到的是,廖君枝去见的‘举报人’竟是二房的三儿媳妇李小霞。
“居然是她?”大伯娘屈翠豁地站起身来,迈步就往外走,大堂嫂很有默契地快步跟上,扶住婆婆。
凌城燕用眼神止住要跟上去的大堂哥和王连生,自己跟出去,隔着几步跟在大伯娘和大堂嫂身后。
王福堂脸色难看,哆嗦着手装了一袋烟,点燃后低着头一口一口抽着,一声不吭。
王连生不怕有人背后有小动作,这都是预料得到的,他怕大伯被气出毛病来。他倒了杯茶递过去,轻声安慰:“大伯,经过这事,看清楚也好。”
王福堂没抬头,只缓缓摆了摆手。
当初女儿因为二房没了,他选择了容忍和原谅,没想到,关键时候,又是二房的人背后插他们一刀。
这哪里是亲人,这是讨债的仇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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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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