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五队队长王福根就找到凌城燕:“队里的记分员这不要高考嘛,队里给人放了长假,听说你识文断字的,你来当这个记分员吧。”
凌城燕想到其中必定是大伯说了话,也没退却,笑着应了,把记工分的本子接过来。
几位嫂子婶子纷纷说着羡慕的话,记分员可是个好差事,不上工,一天也有6个工分,上工工分另计。也就是说,平白多了一份收入呀。
大堂嫂拉凌城燕一把,低声道:“别搭理那些人的碎嘴子。”
又扬声招呼:“大家伙儿赶紧干活吧,可千万别偷懒难为俺们家老四媳妇啊!”
有几个妇女撇撇嘴,拎着铁锹走开了,有几个则笑着贴上来,和凌城燕妯娌几个搭话套近乎。
凌城燕成了小队记分员,这手里可握着记工分的实权呐,谁家不是老老少少一大家子,谁家还没个事儿生个病啦,说不定哪天就用上人家了,抬抬手多记几分,秋天就能实实在在分粮食啊。
凌城燕对这种水平的奉承还不至于招架不住,何况还有两位堂嫂在身边帮衬着,倒是比往常热闹有趣不少,凌城燕通过一群唧唧咯咯的妇人之口,有获得不少有用的信息。
“花枝前儿回娘家有啥新鲜事不?”
这位花枝嫂子是公社街上的娘家,比南里村这边富裕些,新鲜事也多。
“不过是有个堂妹定亲,能有啥新鲜事啊。”花枝嫂子一脸没什么可说的模样,随意地摆摆手,道,“找了个红房子的婆家,男方孩子在水产公司工作……”
“哎呀,找到县城呀?还是个吃公家饭商品粮的,这可真是门好亲啊。”
“花枝生的就俊,她那妹子指定更漂亮,说不定像天仙似的,要不也不能嫁到县城里去呀。快说说,城里人订婚的大定礼给的啥?”
当地风俗,男女婚嫁一般有主要的三步:见面,小定和大定。
见面也就是相亲,小定就是初定下婚事,到了大定,也就是古代的下聘,后来叫彩礼,都是一个意思。
“还行吧,也没有天仙那么夸张啦。”花枝嫂子又谦虚一句,然后才道,“说起这事儿来吧,俺那婶子还一肚子火呢,定个婚没送点儿正经东西,就送了一辆洋车子一块手表,还是块女式手表,你说说,这想给俺那堂兄弟相亲戴戴都不行。”
“一辆车子一块手表?那可值不老少钱啦……”
“最起码小三百,还得要票!”
凌城燕听到手表,还听到了收音机,花枝嫂子说的:“……打开就能听戏,还有什么小喇叭,孩子们爱听,趴在跟前不动弹,俺也不懂。”
其他的也就罢了,倒是收音机让凌城燕有些心动。有了这东西,外界的消息了解起来就更方便些了。
这一天还是运肥料、撒肥料。
凌城燕倒是适应多了,裹好头脸,跟着其他人不紧不慢地干着,中午下工记一下人数,下午上工下工再点一下人数,记工分的工作也算顺利完成。
其间,有个嫂子突然来了月事,匆匆家去换衣裳,凌城燕没有扣她的工分。
这不,回到家没多会儿,就有个半大闺女端了一大碗冬瓜酱来,还有一掐羊角葱:“婶子,俺娘让俺送过来的。”
凌城燕一问,不出意外,是白天那位换衣裳的嫂子。她笑着接了酱和大葱,刷干净碗,拿了两条咸鱼:“我腌的鱼,让你娘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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