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转身要去取枪,之前因为吃饭所以把武装带搁在了后面的案桌上。
不过没等孙德盛抓起自己的手枪盒,营帐的门帘子被挑了起来,之前派出去打探周围情况的听差匆匆忙忙返回帐内。
“大……大人,大事不妙,我们……我们好像真的被包围了,北边、南边还有西边,都有动静……”听差气喘吁吁的说道。
德字营上上下下加起来不到三百人,而且不仅没有任何重武器,就连士兵装备的步枪都不是制式的步枪,有的是快枪,有的还是土铳。谁都知道滦州治安团之前是七十九标的新军,就算再不济的新军,其武器装备也都远远过巡防营旧军。现在整个营被人团团包围,真要驳火交手,几乎是没有任何胜算。
孙德盛不知道城内到底是什么情况,如果刚才赵山河说的话是真的,王大人正与袁肃在酒楼里大吃大喝,进城的魁字营和右营也都在大吃大喝,那现在这里算什么事?
他在心里自我安慰,一旦城外枪声大作,城内两个营必然会警觉起来,以滦州治安团只是四、五百人的兵力,根本不可能应付三个巡防营。再者现在治安团大部分兵力在城外,魁字营和右营只要能趁势占领滦州,抓住贼袁肃,大事足可定。
因此,他推测赵山河只是虚张声势,对方是断然不敢跟自己火拼。
“慌什么,叫兄弟们都集合起来,在营地周围建立防线。”孙德盛故作大声的命令道。
“是,是。”听差一溜烟又跑了出去。
“孙大人,你可知道三挺重机枪是何等威力?现在德字营就在重机枪的射击范围之内,我临行时下达过命令,若一个钟点之内没有返回,外面的人就会开始进攻。到时候德字营必无一人幸存!”赵山河冷冷的说道,说话的神态显出一副胸有成竹。
“你赵山河不怕死,我孙德盛也不是孬种。你就不怕咱们交起火来,王大人在城内定然会有反应,到时候看你们尾如何两顾?事后又如何向上面交代!”孙德盛鼓着气说道。
“你就这么肯定城内的魁字营和右营还有反抗之力?你就这么肯定你们王大人现在还能站直腰杆?你说的没错,我们治安团只有两个营的兵力,不过我们滦州民防营可是有整整一千人,何须要担心尾不能两顾。”赵山河笑着说道。
“你,你们胆敢把事情闹大了,倒要看看你们如何向上面交差。”孙德盛气急的说道。
“我不想多说废话,只告诉你一句,我们袁大人是大总统的侄子,他能把七十九标占为己有,还应付不了区区王怀庆?”赵山河说道。他当然知道这些话只是狐假虎威,不过料想一个巡防营的管带怎么可能看得透这层关系。
孙德盛确实无话可说,握着手枪的手掌让冷汗渗了一个透,额头上更是滚珠如雨。他自然是知道滦州军民x联防的事,也很清楚袁肃的身份背景,眼下优劣之势已见分晓,嘴巴上是不可能再占便宜了。
周围的几名军官要比孙德盛更着急,看看餐桌上的钱,又看看剑拔弩张的孙、赵二人,每个人早就失了主意,恨不得拿了这些钱早早跑路,远离这档子是非之事才是。
略作停顿片刻,赵山河不疾不徐的再次开口说道:“孙大人,摆在你眼前的路只有两条,要么拿着这些钱分给兄弟们,今后跟我们袁大人好好干,我们袁大人保管不会亏待你们,再不济等这件事了了,你们带着钱回家过日子也无不可。要么,你现在打死我,然后让德字营的兄弟跟着你一起陪葬。”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他刻意加重了语气。
不仅孙德盛慌了神,其他人更是有些站立不住,有人甚至握枪的手都在颤抖。
“孙……孙大人,您到底说一个话呀。”
“是啊,是啊,这可怎么办。”
孙德盛眼神飘忽不定,一时半会也拿不定主意,毕竟他跟了王怀庆这么多年,就算平日都是混日子那也是混习惯了,现在突然要让自己做出背弃之事,心中这个坎可不是好跨过的。
赵山河镇定自若的笑了笑,进一步说道:“孙大人,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识时务者为俊杰,纵然你不做这件事,保不准其他人不会不做这件事,到时候当真要追悔莫及了。”
孙德盛怔了怔,他分明从赵山河的语气里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当即不由自主瞥了一眼周围的手下,只见这些手下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他心头顿时凉了半截,自己可以沉得住气,可自己的手下未必有这样的骨气,倘若让这些人在背后打了黑枪,那可是什么都不值。一念及此,他狠狠的一咬牙,把手枪搁在了桌子上。
“算你狠!你说,想让我们怎么办!”
营帐里的气氛一下子松弛了下来,大家总算可以缓一缓绷紧的神经。
赵山河赞叹的点了点头,说道:“孙大人果然识时务,你放心,现在我们不会让孙大人进城对付魁字营和右营,袁大人并不希望让这件事变的血雨腥风。不过为了让孙大人确定表明立场,倒是希望孙大人能助我们办成另外一件事。”
孙德盛问道:“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