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立身树荫之下,一派清凉,宋卿月依旧被即墨江年的目光灼热。
转眸见三子躲在玉兰树后,叽叽喳喳地笑,怕他再说什么羞人的话,她恼道:“将你大卸八块,油煎火烹。”
即墨江年上前一步,双手擒住她的手,定了定心神道:“婚期定了。”
寥寥四字,却说得宋卿月紧张起来,心头突突直跳问:“定的何时?”
即墨江年粗粝的手指轻摩她的手背,哑声:“我没听钦天监的建议,将婚期定在仲秋月圆那日。”
还待一个多月?她讶问:“为何?”
“三年前,我与你离散于仲秋,便当与你重聚于仲秋。”他抚上她的脸,目光脉脉,“宋卿月,你这轮明月,当圆了。”
她目光怔怔地看着他……
三年前,为照料重病垂危的先帝,她宿于龙山的麟德殿。
即墨江年出征汴京后,仲秋前传回佳迅,说是很快便能得胜班师。
与先帝闲聊之时,她曾道,指不定即墨江年班师回京还能赶上仲秋节,聚上一聚。
未曾想,她送即墨江年出征的那日,成了与他一江两隔前的最后一次见面。
“放开我娘亲。”
玉衡见即墨江年抚摸她的脸,冷不丁地奶声怒吼,冲出来推搡即墨江年。
看着脚下不及自己膝头高的儿子,即墨江年弯腰将玉衡一把捞入怀里。
大笑:“你的?什么是你的?你都是我的,你娘亲也快是我的了。”
玉衡在他怀里挣扎着大哭:“呜呜呜……我娘亲只能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霸道而笃定的口吻,与即墨江年如出一辙……
宋卿月失笑恼道:“你一来就逗他,还想不想他与你亲近了?”
宋念玉自玉树兰后跑来,一把抱住即墨江年的腿,仰起粉雕玉琢的小脸求道:“皇帝爹爹,我也要抱抱。”
即墨江年垂眸宠溺地看了一眼,弯腰也将念玉抱起。
将二子一起抱着在怀中,他的胸膛足够宽敞,膂力也足够强大。
见念玉入怀,玉衡当即就忘了哭,同念玉嬉闹起来。
珍娘怯生生走过来,望即墨江年一福:“怀安见过皇帝陛下。”
即墨江年冲乖巧的珍娘一扬下颔:“怀安乖了。”
二人带着三子在院中玩了一阵,即墨江年临去时,宋卿月送他出府。
出门时,即墨江年倏地止步转身,故作高深道:“明日会有两人来京,我安排他们入靖王府暂住,你猜猜是谁?”
宋卿月想破了脑子也想不到:“何人?”
见她眼神恍惚,即墨江年轻轻揪了一揪她的脸,卖弄关子:“明日你便知晓。”
翌日,一辆宫车于靖王府前停下,下来二人。
靖王府的宫侍将二人接引入府,宋卿月得见,当即眼睛一亮,欢欣地迎了上去。
原是通州刺史李祁,及夫人李纨。
请二老入府,奉茶寒暄后,宋卿月方知,即墨江年分外看重这场婚典。
也才知,为何这场大婚,即墨江年拖了又拖。
皇帝大婚,礼仪繁琐,即墨江年却不想省略任何一个步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