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雨飞蝗般的飞石和火箭,或砸中或射中江船,砸破船体至江水灌入,继而引火情。
船上的乾月朝将士忙着躲避落石、箭雨,窜动之间亦忙着救火。
纵使惊慌忙乱,江船上百桨奋力拨水,依旧缓缓朝江岸驶近……
晏元良惨白着脸,嘴唇微动:“陛下,信你可有收到?”
江岸渡口被他派人焚毁,渡口处陈兵两万,待江船一近,便是近身肉搏。
半个时辰后,江船离江岸仅百米之距,渡口两万永安箭手张弓搭箭,放箭如雨,步兵拔刀剑出鞘,全神戒备。
忽地,渡口临岸的江水中冒出人头无数,无数湿淋淋的乾月兵快翻爬上岸,朝渡口的永安兵冲来。
这些人若地狱里涌出来的恶鬼,乍然一见,惊呆了渡口的永安兵。
待回过神来,永安兵嚎叫着冲过去,两者短兵相接,杀声震天。
混乱之间,破损起火的江船于漫天火箭飞石中,6续艰难靠岸。
因渡口被焚,乾月兵纷纷跳船,自箭雨中游向渡口,一上岸便飞打桩搭桥,为江船上的将士们铺路。
江船有损坏颇多,江船上的乾月将士亦有伤亡,但百艘江船载着十多万乾月大军,哪是晏元良五万人众的飞石火箭能杀之一尽?
凫水潜岸的数万乾月兵,须臾便将晏元良陈于渡口的两万永安兵杀退。
晏元良自软辇上挣扎着起身,被羽林卫扶下站稳。
他颤抖着手拔出腰间剑,扬剑一指,喘息着道:“传下去,就说陛下大军已回援定州,让将士们杀下江岸,撑住。”
羽林卫立时一挥令旗,嚎声:“将士们,江岸存则定州存,江岸失则定州亡。陛下即到定州,兄弟们冲下江岸,杀啊!”
……
卫菡所在的江船甲板上燃起了大火,风助火势,吞噬万物。
更兼船体侧面被飞石砸破,江水灌入,渐渐下沉倾斜。
“卫将军,跳水,跳水,快!”她的亲卫于浓烟中对她咆哮。
卫菡仰头上看漫天火箭与飞石,垂下看滚滚滔滔的江水,满脸忧愁。
她不熟水性,还身穿笨重的甲胄。
不跳江会被大火烧死,跳江会被江水淹死,于哪种死法的选择里,她手扒焦黑的船舷,分外为难。
忽地,背后重重踹来一脚,她“啊”地一声惊呼,“砰”一声坠入仲冬刺骨的江水。
踹她的亲卫一掀袍子,一脚踏上船舷朝下看,见江水眨将她没了顶,嘀咕:“原卫将军是个旱鸭子?”
话落,亲卫纵身跃下,打算将被自己踹入江中的将军捞起。
哪知亲卫跳入水,又潜入水中四寻后,哪里还有女将军?
……
卫菡甲胄内的衣裳被刺骨的江水浸透,陷身于无边的寂静,耳边唯余“咕噜噜”的水声。
她挣扎笨重的身子无果,沉沉下坠,一口气憋尽,大睁着眼,开始恍神……
水面有火箭穿水射下,曳着一串串气泡,流星般划过她身边。
更有七彩的光线穿透水面身下,荡出旖旎的光影。
旖旎的光影里有一仙君现身,蹈水拨浪的身姿有若飞仙,从容婉约,遥遥便朝她伸手。
她眼神迷离地伸手,仙君将她的手握住,轻轻一扯,将她下坠的身子拥入怀里。
她霎时如抱到一根救命稻草,将仙君的脖子勒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