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最后出的队伍,三三两两分散开,于日暮闭城之前,66续续出了定州。
从定州至通州,一路途经汾州、鄜州、宁州,到达通州终站已花去七日时间。
入了通州后,即墨江年派出打前战的枢密使来报……
崔家族人有两百余闲散人员,成功蒙混出了通州。
其余紧要行当里的掌事人、及掌事人家眷近七八百人,被通州守城军拦下,拒止出关。
显然,这些于崔家有名有望的族人,被即墨云台派去的人盯了梢,并向守城郎将通了气。
日暮之际,沐浴于夕阳之下的通州城门处,永安朝守城郎将士们枪戟锃亮,铠甲生辉。
即墨江年坐在马车上,手挑帘缝,微眯着眼望向城门通关处……
来时,通州城关尚无如此多兵将把守,归时竟然布防重重。
他仰头看城楼,低头看城墙两边,心中估了估量,没有上万,也有数千人——好大的阵仗。
若这阵仗是专为崔家人所设,他瞟眼一斜身畔一脸漠然的崔康月——崔家当得!
于上京出前,他曾于朝堂过问国库情况。
户部尚书孙鸿光持笏昂长出列,回禀时,那得意的神情,飘飘然几欲升天。
“回陛下,近几月,民间6续借入国库的钱款数目折合后,足有九千万贯多之,为往昔我朝三年赋税收入。
时下军费年支四百万贯,若不考虑其他开支,纵然要打十年以上,也是打得。”
这些钱,大部分来自于崔家。
他不得不感慨,崔家果然富可敌国。
宋卿月逼他这个一国之君,亲自为崔家族人保驾——也是当得!
只这看守得水泄不通的城关,让他眉头深深蹙起……
他当如何,手头以仅有的枢密使数量,既要在城中掀起风波,还要袭击城关,将崔家人尽皆放出?
待他察看过城门关的情形后,赶车的枢密使将马车调了个头,驶向一间客栈,暂时落了脚。
夜里,崔康月冷着脸和衣上榻。
他将崔康月的身子往里踹了几踹,给自己挪出地方,也和衣躺了上去。
“这情形,谁都走了不。”崔康月面朝榻里,瓮声瓮气,“劝你也识相点,放我回定州。”
他双手枕了头,阖着双目淡声:“就你这讨打的倔驴性子,无你大哥半分圆融,你大哥是如何想的,却要你营商?”
崔康月冷哼:“我们崔家就没有吃闲饭的人。敢打本公子的人,除了我大哥……”
“还有朕!”即墨江年嘴角一挑,“崔康月,若不想再挨揍,就赶紧将通州刺史李祁的事讲与朕听。”
一路七日,崔康月没少挨他的揍。
辱骂他即墨氏祖宗十八代,被他揍过一回。
同他置气,不吃不喝,以死明志,又被他揍过一回。
夜半偷偷从客栈逃跑,被他抓回来后,再揍过一回。
他的语气里满是命令,崔康月虽心下不忿,却也扛不住他沙包大的拳头。
且,数百族人出不了关,是为大事。
胸口起伏频频,生了一通闷气后,崔康月气冲冲将通州李家与崔家的往事讲了,自然也讲了宋卿月与李家老夫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