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地一声,玉衡的小巴掌盖到他脸上,打得他心碎成渣。
……
隔院,崔康时抱着珍娘,坐在屋里,向女儿轻声缓语。
“此回长寿带你去余杭看荷花。呐,你一路上要听长寿的话,不许哭,不许闹!”
珍娘低着头,圆眸红通通地掐着小手,抽抽噎噎地问:“你不去吗?”
他抚着珍娘的头,笑道:“你和长寿先走,爹爹办好事就来追你。”
珍娘奶声奶气嗔怨:“我明明是你的女儿,却和长寿久久呆在一起,好似他才是我的爹爹。”新小说
崔康时霎时喉头哽咽,声音微微颤抖:“爹爹对不起你!”
听出他声音异样,珍娘抬起泪汪汪的大圆眸看他,见他眼角有泪水滚滚溢下,立时吓坏了。
她当即将爹爹脖子搂紧,小声哭道:“我听话,我不哭不闹,我等你来追。爹爹别哭!”
崔康时将女儿搂紧,脸埋于女儿娇小的肩头,身子轻轻颤抖。
珍娘慌了神,将他的头推开,胖乎乎的小手捧住他的脸,又捏着袖子连连给他拭泪。
“爹爹乖,爹爹不哭了,珍娘听话!”
崔康时用带泪的脸,将珍娘带泪的脸贴了又贴,将她的额头和脸颊吻了又吻。
……
后宅一间偏院内。
钟离缓缓跪下,向老管家钟裕磕了一个重重的响头。
抬起头时,钟离已泪流满面,哽咽道:“爷爷,孙儿不走,求您向主君请求,换孙儿留下。”
老管家近日一直忙着安排,定州崔家族人零星散离。
今日是最后一批人撒离,钟离是他唯一的孙子,是钟家唯一的血脉,安能不走?
低头看着死倔的孙子,钟裕花白的胡须因气恼而轻轻哆嗦。
于钟离的低泣声里,钟裕苍老的声音分外酸涩……
“你不走,是想钟家断子绝孙吗?”
“主君与其说是主君,莫若说,是我一手养大的儿子,我断不会弃他不顾。”
“人生七十古来稀,爷爷今年六十有五,跟着主君享尽人间富贵,遍看浮世繁华,死了不亏。”
“再说了,主君心细如,温良聪慧,我们定会安然无恙。”
钟离抹着泪,哽咽:“可我是你的孙子,你让我如何忍心弃你不顾!
钟裕冲站在一旁的府卫招手:“你若为我着想,就少说令我伤感的话。来人,将他拉走。”
……
一日间,崔府门外数辆马车先后驶离。
其中一辆马车上,即墨江年将帘子掀开一道缝,红着双眸,将崔家那道朱漆大门久久望住。
身畔不断传来“唔唔唔”的吵闹声,吵得他浓眉一蹙,头也未回地一伸手,揪着一人领口扯近。
崔康月被五花大绑,塞住了口,红着眼流着泪,于他手中拼命挣扎。
他放下车帘,将脸凑近崔康月,声音里带着无边威压。
“崔康月,你最好老实点。否则,路上朕还打你,打到你服气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