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康月大力一扭脸,挣脱即墨江年的手,冲他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恨声:“有种你就杀了我!”
又仰头怒目瞪向崔康时的背影,暴呵:“大哥,他为何会在这里?”
崔康时背着身子负着手,头也未回地道:“待你静下性子,我便讲与你听。”
即墨江年接过蔡佑良递来的帕子,轻轻拭掉脸上血沫,起身一挥手。
枢密使们当即将崔康月五花大绑,拎小鸡般拎起,将他按到椅子上坐好。
即墨江年扭头望向崔康年,倏尔一笑:“你可也要享受这般待遇?”
崔康年缓缓放下手中高举的椅子,又讪讪坐好,乖巧道:“不必劳神。”
即墨江年又看向崔康寿,崔康寿与他目光轻轻一触,立时垂下眼帘。
即墨江年心头一凛,冷淡了眼风……
崔康时这个年少的幼弟,模样像极了崔康时,便连气质都像极,令他心头很不畅快。
崔康时见即墨江年制服了三个兄弟,这才转过身来。
他先是向即墨江年恭敬一揖,才将计划缓缓道来,其中包括——玉衡实为即墨江年之子。
闻听,崔康月抻着脖又咆哮了一阵。
崔康月还道小侄儿果真为大哥所生,一直疼之惜之,却原是大哥为即墨江年作嫁,安能不怒?
未待他咆哮多久,嘴巴便被石承贤,毫不客气地塞满了粗布。
当崔康时说到,宋卿月要带着即墨江年之子留于定州,为崔家族人逃离作掩护,崔康月才安静下来。
眼神百味杂陈地,崔康月睨向即墨江年,即墨江年目光却淡淡望出厅门。
时辰不早,再晚一些,定州会闭了城门,他转身向崔康时道:“我要见见她和衡儿。”
崔康时请枢密使们看好三个弟弟,领着即墨江年去了后院。
院中,宋卿月坐在石几上,一双笑盈盈的眸子,追着珍娘和玉衡嬉闹的小身影。
即墨江年静立于垂花门,将她和儿子看走了神。
崔康时立于他身侧,眼风轻轻一瞟,见即墨江年胸口起伏,一双朗目泛红泛泪。
崔康时垂下眼帘,缓一阖目,朗声:“卿月!”
宋卿月含笑扭头回望,一见二人,缓站起身。
即墨江年大步流星走进院子,又走近她,垂眸细细看她。
她仰眸,也将他满盈不舍的脸望住。
即墨江年眼眸痛缩,一展双臂将她搂入怀里,声音酸涩道:“我要走了,等我来接你和儿子。”
她将脸贴到他宽阔的胸口,轻声:“好!”
正在和珍娘追逐的玉衡见了,尖叫着跌跌撞撞跑来,将他连推带打。
珍娘见了崔康时,也朝崔康时跑过去,崔康时一把将珍娘抱起。
珍娘愤怒着小脸,小手直指搂着娘亲的即墨江年,连连朝崔康时使眼色。
崔康时将她的小脸按到胸口,抱着她转出院子,温柔道:“爹爹有话同你说。”
院中,即墨江年没顾上腿上坠着的奶团子,俯下唇,狠狠地亲着宋卿月。
这几日,他埋怨的千言万语说尽,山崩地裂的欲望释尽,唯挥不散满怀的担心和痛心。
待宋卿月双颊通红,喘不过气,他才松开她,又一把将哭得稀啦哗啦的儿子捞起,抱在怀里。
通红的眼眸里噙着泪,他命令:“即墨玉衡,叫声爹爹!”